第14篇:缅铃:山民妙计

傈僳族民居:人猪共处,天人合一彼岸绘画



日薄西山,天色已晚。不知不觉,探险队来到了一个10几户人家的荒村。一幅“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画卷顷刻浮现在大伙的脑海。正是篷子的诗作《荒村》白描的那般景象:


沉埋在蓬蒿与荒草间了

        残留在此地的零落的屋宇

        黄的野蔷薇乱杂地开在梁瓦上面

        花上眠着灰白的蛇骸

        旧日的麦垄间生着高大的百合

        老病的槐树在痛苦的叹惜里转侧

        宗祠的庄严,庙堂的圣洁

        都在雨打风吹中飘零尽了

        不会再有祭酒滴到庙前的草坪

一切都荒落得不堪入目

        只村前的石狮,犹肥胖如昔

        但亦终日垂着陷落的眼睛

        回想往日的小孩的嬉戏


一个傈僳族妇女,正在家门口喂猪。傈僳族从云南移居而来,一般住的是平房,茅草盖顶,竹篾围墙。

村长莫敌一见到郑和他们,喜出望外,声声欢迎,把他们领进村子里。

他个子矮小,双眼炯炯有神,是一个精明干练的汉子。他普通话说得不错,没有沟通问题,队员们都对他感到非常亲切。

他腰间佩戴一把短枪,队员们都觉得很好奇。

“天高皇帝远嘛。防身用的。”他笑容可掬地说出配枪缘由。

一户民居大门两旁挂着的一副对联深深地吸引了远方的客人:


荒村雨露眠宜早

    野店风霜起要迟


是王实甫《西厢记》里的名句。书法工整,透出一股胭脂气。

队员们坐定之后,一位20岁上下装束相当现代化的姑娘端出一壶热腾腾的中国茶和许多小瓷杯,搁在竹篾编织而成的桌子上,然后给大家逐一斟茶。

“这是小女雪铃,目前在成都念大学,恰逢暑假,回家看望父母。她热爱书法。对联就是她写的。”莫敌介绍说。

“远方的客人请喝茶!”雪铃跟她的父亲一样,笑容可掬,没有一点村姑土妞的怕生或者忸怩作态,而是举止大方,很有书香味。

拾月就像大姐一样,把她拉到她和狐妹之间的坐位上让她坐下,三个人情同姐妹。

“那是铁观音!浓香扑鼻,一闻就知道。”狐妹说。

    “那是小女特地从四川带回来的。这里很难买到这种好茶。所谓‘有缘千千里’,相请不如偶遇啊!”村长喜形于色,雀跃万分。

席间,拾月、狐妹和雪铃交头接耳,商讨了一阵子,就一起进屋去了。不久,她们又从屋里走了出来,向在座的宾客打开一幅由她们三人联合创作的墨宝,所提诗作《活井》是拾月的旧作,以资助兴:


不是迷人的玛瑙,不施粉黛

    也许那是乡野的一源活井,只要

    有一只多情的翠鸟,一朵云彩

    痴痴地投下倩影,裸一身洁白


接着,雪铃的妈妈又端出一道道菜肴,有白切土鸡、各色山菇和野菜,摆满一桌。一个个图案艳丽做工别致的饭碗把大伙都吸引住了。

善解人意的莫敌连忙解释说:“那是傈僳族独有的牛皮碗,顾名思义,用牛皮手工制造,工艺精湛,是我从故乡香巴拉带过来的。”

村长还拿出一罐茅台招待客人。茅台是他的最爱,也是雪铃带回来的。

就这样,他们有的品尝着浓浓的铁观音,有的呷着醇厚的茅台,“歇一歇吧,草棚下畅饮明天;这里聚散,这里向前”。目送残阳西下,挥一挥手,不

带走一片晚霞。

天气转凉。桌旁烧起了一堆熊熊的篝火。

几声鸡叫,宣告了黎明的到来。正在洗刷准备启程的队员们,意外发现,

对联已经换了一副:


鸡声茅店月

人迹板桥霜


是温庭筠的名句。又是三个女侠的书法杰作。

两幅对联都恰到好处地描绘了当前的诗情画意。意象丰富,韵味隽永

(juànyǒng),让人顿感一股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别样古朴和温馨,油然产生一种世外人间的情怀和古道热肠的思古幽情。突出了人性温暖和世道和谐。

他们启程了。这回带路的是莫敌父女。老马识途。

虽然崎岖险阻,荆棘满途,却天朗气清,鸟语花香。大约半个小时之后…

豁然开朗,一片良田,尽收眼底。郑和一行,在莫敌的带领下,蹑手蹑脚,来到一处隐秘的地方,开始聚焦不远处的一个稻草人身上。

一般上,稻草人是不分男女的,这个家伙却例外,村妇装扮,十分妖艳。干嘛呀?“嘘!看见了吗?一只大鸟,铺天盖地。等着瞧!”莫敌低声吩咐。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静观其变。

果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只大鸟,越来越近,铺天盖地,不见天日。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稻草人俯冲而下,一转眼就失去了踪影。

“那就是贪淫好色的鹏鸟。刚才它企图性犯稻草人不遂,也许是发现了我们在偷窥它,才仓皇逃走。”莫敌说:“据说,勃固山民,就是这样,把稻草人装扮成妖艳的村妇,色诱鹏鸟上当。过后他们就在稻草人身上收集大鹏的精液,用金片或者铜皮包扎起来,打造成铃铛,就成了传颂不衰的缅铃。”

    “老爸!我不相信!你准是被人蒙了!哪有铺天盖地的大鸟啊!”雪铃顶

了回去。不愧是大学生,有头有脑有知识。

莫敌也不坚持他的看法,只是尴尬地一笑,眼光转向郑和。郑和请弋人解答这个问题。

弋人说:“那只大鸟,其实是白腹蛇雕(Spilornischeela),是捕蛇高手,也喜欢吃蛇。刚才它从稻草人脚下刁走了一条蝰蛇(Vipera russeli)。蝰蛇有全身一跃而起主动攻击来犯者的习性,非常凶猛,毒液能伤害人命,比眼镜蛇还要危险。与其他毒蛇一样,它不会无缘无故伤人,也很少全身跃起。”

雪铃在大学攻读生物学。她插嘴说:“缅甸是世界上毒蛇咬死人最多的国家之一;眼镜蛇和蝰蛇经常在稻田里出没,被它们咬伤咬死的人不计其数。蝰蛇尤其凶猛。”

弋人补充说:“由于观察失误,眼见不实,有关缅铃的无稽之谈便绘声绘影,不胫而走。不同的物种,一般不能交配,风马牛不相及,何况是生理器官千差万别的人类和鸟类。” 

“那么,‘一只大鸟,铺天盖地’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狐妹问。

弋人说:“那只是幻象,不是实景。此前村长说的‘一只大鸟,铺天盖地’起了先入为主的暗示心理作用。我相信,我们之中的大部分,就没有铺天盖地的感觉。”

其实产生这种幻觉的只有莫敌一个,连他的女儿雪铃也没有。

白腹蛇雕:善于捕蛇,喜欢吃蛇。彼岸摄影

稻草人:传说被装扮成艳妇,色诱鹏鸟。彼岸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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