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好商量
1.文坛教父的拿手好戏 周铭敏住入这城裡十年,和这裡的作家们的来往从来不曾热烈过。怎麽他们写了几十年,还是这麽没自信地自称为“写作人”?这字眼没有点出他们的艺术才能和专业作风,是还没有登堂入室的意思。怎麽他们竟肯把那麽好的讲坛和听众,拱手让给外国的作家,不敢佔为己有?一个三流四流的外国作家来访,由媒体带头掀起的那阵热潮,往往是一个本地一流作家从来不敢奢望的荣誉。在外国作家的演讲秀上,本土作家常常乐于充当一些司仪或点评人之类的陪祔角色,要不然就是当工委会裡的一名成员。时来运转,人事更迭,他们绿了别人的原野,自己的草地始终荒凉。 他们一年的写稿收入往往不够买一套丛书,要出版一本着作可得费尽心思,前思后想。如此的自谦未尝不是一种自知之明,一种让内心安宁的手段。有时他这样想,了解到自己的处境也好不到哪裡去。彼此见面,几杯热茶伴着不冷不热的清谈,一股澹澹的情谊老是那样洋溢着,久了也是一湖没有折皱的水,清澄得可爱。 他以为这湖水永远不会被人投入石头引起涟漪,却见到他的朋友们一个个往钱币商尤忝龙的办事处匆促的移步。儘管文人们大多数愤世嫉俗,无人能逃过他们批评成性的词锋,然而尤忝龙却例外地获得他们的口舌的宽待,在任何场合都没有向他施放冷箭。 周铭敏发现这文艺界的奇异现象之后,也随着他的友人黎凤姿前往那文人朝圣的地点,寻找铜臭与清流如何能够如此和谐相容的原因。 本地作家的杰作《当代新马名人录》就是在他们访问尤忝龙那天宣佈正式出版的。编撰者黎凤姿带了几本新作送给赞助人尤忝龙先生先睹为快。那本书裡有三页写的是本地慈善家尤忝龙的轶事。 其中一则说他某日夜晚回家,见一少女子在路旁独自饮泣,便上前问个究竟。少女说,由于家贫,无钱读书,感怀身世的悲凉,不禁沧然。贫苦出生的尤老感同身受,立刻从口袋裡掏出仅有的200元钞票,塞进女生的手裡,叫她明天回去学校上课。接下来一连13个月,他每月都给这位少女2千元的费用,使她快快乐乐地完成了学业。 这则之后又有一则,说的是尤忝龙某日从一场电影招待会出来,心裡还想着戏裡的动人桥段。有一位和尚前来向他募捐,他不由分说,开出一张1万元的支票交给他。那和尚愣了好一会儿,说:“施主,您没有搞错吧? ”尤忝龙说:“对啦,就是1万元,你就收下吧。”和尚这才谢不释口的走开。 “你们的笔真厉害,”尤忝龙放下书,说:“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们就写出这麽美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