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英雄阿帕巴迪血染红尘

【老英雄不愿以短暂的尘世对换永恆的原则,宁愿血染迈丹广场也不肯说一句违背良心的话,故事紧扣心絃,令人不胜唏嘘。】

1876年,84岁的波斯人哈芝阿都马吉,远赴巴勒斯坦古都阿卡,见到了被流放到那裡的巴哈欧拉,并沐浴在这位锺爱者的慈悲裡。

巴哈欧拉给他取了“阿帕巴迪”的名号,这是“巴迪的父亲”的意思。

阿帕巴迪的儿子巴迪,17岁那年,曾带着一封巴哈欧拉手书的圣卷,长途跋涉,来到德黑兰,亲自把信交到波斯王那斯里丁沙的手裡。沙王的随从把他捉住,当场处死。少年巴迪,英勇为圣道付出了生命。

巴哈欧拉某日和阿帕巴迪谈起巴迪的往事,阿帕巴迪情不自禁,老泪纵横,沾湿了鬚髯。巴哈欧拉说:

“阿帕巴迪,你的生命已去了四分之三,其馀的应当花在上天的圣道上....

阿帕巴迪问道:“我这被泪水浸湿的鬍子,是否有一天可以被我的鲜血染成殷红?”

巴哈欧拉应道:“但愿上天应允你的恳求....

阿帕巴迪回到波斯古拉珊省的故乡,仍热切地思念着巴哈欧拉,灵魂裡闪耀着巴哈欧拉的热情。他参加一个在马塞召开的集会,鼓励教友们坚定于巴哈欧拉的圣道。

阿帕巴迪在巴孛生前便信奉了巴孛的圣道,曾遵守姆拉.胡先的嘱咐,放弃尘世的拥有,把一个装满绿松石子的布袋扔于道旁,挂了把刀,跳上马,便去参加撒克打巴西堡的防御战。

儘管那场战事腥风血雨,他竟没有死。

他是一名富人,他扔掉的那袋财产谁捡到了都可以发一笔横财。

在古拉珊的集会上,他朗读巴哈欧拉的着作《亚格达斯经》。这部圣典由他首次传到古拉珊。

他也谈论巴哈欧拉的《拉益士书简》和《福阿书简》。巴哈欧拉在这些书简中,预言苏丹阿都阿兹的衰亡。他的预言后来成为事实。

阿帕巴迪的传教方式,引起了圣道敌人的仇视。率先起来反对他的人,竟然是他的兄弟姐妹。

他们向宗教司撒克.莫哈末巴基报告他的活动,说他是多年的巴比,追随过姆拉.胡先,参加过撒克.打巴西的仗役。他们说他的儿子被沙皇下令处死,说他不久前会晤了巴哈欧拉,回来后就公然宣扬巴哈伊信仰。

那年是1877年,阿帕巴迪在阿卡城会晤巴哈欧拉后的第二年,他又老了一岁,85岁。

撤克.莫哈末巴基对这个消息感到惊讶,派了两个人去质问阿帕巴迪。那时候,谁要是公然承认信奉巴哈欧拉,都可以罪名成立被判死刑。

阿帕巴迪面向这两个可以取他性命的人,坦然承认自己信仰巴哈欧拉的宗教,并听从于巴哈欧拉。

撒克.莫哈末巴基,这个被巴哈欧拉称为“狼”的人,满肚子邪恶的诡计。他来到满塞城(Manshad),下令叫阿帕巴迪去见他。
阿帕巴迪却不理会他的命令,撒克.莫哈末巴基于是找了两个有势力的人,联署寄了封信给莫哈末达奇米萨亲王,要求亲王下令将阿帕巴迪处死。

亲王是波斯沙王的哥哥、古拉珊省省长,性情温和,不想加害予巴哈伊。可他受不了宗教司的压力,只好发出命令,将阿帕巴迪拘捕及软禁。

亲王原本计划到此为止,不欲採取进一步的行动。撤克.莫哈末巴基却不死心,不满亲王的拖延政策,向波斯王纳斯力丁.沙投报。

沙王于是发出旨令:除非拘留犯放弃信仰,否则不可以被释放。

撤克.莫哈末巴基来到亲王官邸,商量处死阿帕巴迪的方法。他想到了一个诡计,把阿帕巴迪綑在一个大汽球上,让他升到天空,然后让他从天上掉下来!恰巧有人送了个大汽球给满塞地方政府,这个礼物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讨论间,忽然发生了一事,省长的幼女失足跌落家中一个水池内,竟溺毙了。省长疼惜爱女,心中悲恸,对撤克.莫哈末巴基感到嫌恶。撤克.莫哈末巴基也只好放弃诡计。

省长的妻子说,囚禁年迈的阿帕巴迪显然触怒了上天,上天的惩罚落到身上来了。她非议省长加害于这位老人。省长于是将阿帕巴迪转移到另一个拘禁地点。新的扣押所的负责人对巴哈伊向来友善。

撒克.莫哈末巴基不能忍受阿帕巴迪受到善待,第二度向沙王提呈一份抗议书。沙王也第二次传令亲王,如果阿帕巴迪放弃他的信仰,则将他释放,否则根据宗教法律处置。

亲王一心要挽救阿帕巴迪的性命,派了两个杰出的人物去见这位老人。一个是曾任波斯外交部长的米萨沙益.罕( Mirza Said Khan),另一位是名诗人阿布哈山米萨(Prince Abu Hassan Mirza),请求他为自身的安全起见,写一份文告,声明与圣道无任何瓜葛。凭这声明,省长便可以为他辩护,挽救他的性命。

两人促请阿帕巴迪依照省长的意思写这封信,并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拯救他,因省长的双手已被束绑,形势已无法改变。

阿帕巴迪巍然伫立,坚定如山。他不许自己的信仰,卖给一个暂时的、过渡的世界。他这时更爱巴哈欧拉,心中全无恐惧。他告诉两人,并请他们转达省长:他无意放弃,也不掩饰他的信仰。如果需要,他准备献上自己的生命。

省长却不肯就此罢休,继续派人游说阿帕巴迪。据说,他前后一共派了12个人,担当这说客的任务。他们都是古拉珊省显赫的人物。

然而,这批说客们的努力全都以失败告终。其中一位说,阿帕巴迪不但对省长的劝说无动于衷,还向他讲说巴哈欧拉的圣道。
这事件终于来到了无可转闤的地步。省长没有其他选择,只好执行宗教司的意愿,发出处死阿帕巴迪的命令。

行刑前一日,阿帕巴迪在囚室裡会见天天前来见他的信徒卡迪加.卡侬。他叫她明天不必来了,明天是他在这世界最后的日子。
他告诉她,他作了一个梦。他们带来了一匹马,把他繫在马上载走。来到满塞城的迈丹广场,他从马上摔了下来。这个迈丹广场将是他殉教的地方。

充斥着命运的一天终于到来,狱官秘密通知信徒们,阿帕巴迪要被处死了。那天,悲伤的巴哈伊集合在满塞城的峇毕亚大宅内(The House of Babiyyih),(这是满塞城最具历史性的巴比历史建筑),一面祈祷,一面等候消息。监狱外集合了一大群人,有政府官员、狱官和平民。

不多时,阿帕巴迪苍老而尊贵的身影,从监狱裡走了出来。他高贵的脸庞绽放出灵光,一丛雪白的鬍子在胸前飘动。

他温顺地让一条沉重的铁链套在颈间,被带着走过一群向他抛来嘲弄和憎恨的群众,向省长的办公楼走去。

阿帕巴迪向这一大群旁观着,昂扬地朗诵了一段波斯人熟悉的诗句:

一头被绑的狮子不觉耻辱,
为使上天快乐我们忍从。
我项间繫着锺爱者的绳索,
牵引我到祂喜爱的地方。

官府前坐着三个人:省长、米萨沙益.罕和撤克.莫哈末巴基。撤克.莫哈末巴基对阿帕巴迪说:“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巴哈伊,但是,如果你不是,你必须现在表示憎恨,并公开指谪它的创始人。”

阿帕巴迪拒绝他的建议,撤克.莫哈末巴基便说:“到底X教有何不好,你要成为一个巴哈伊?”

阿帕巴迪讲述了巴哈欧拉的信徒们所相信的事情,并总结说,伊斯兰教的要义和精华,都可以在巴哈欧拉的教义裡找到。

省长听了,恳请阿帕巴迪服从于撤克.莫哈末巴基的命令。阿帕巴迪却拒绝这样做。

撤克.莫哈末巴基坚持说,除非阿帕巴迪公开发言表示憎恨巴哈欧拉,否则只有处死一途。

曾到监狱裡访问阿帕巴迪的米萨沙益.罕,对撤克.莫哈末巴基的态度感到不安。他说,阿帕巴迪的监狱供証书中没有任何事,可以构成异教徒的罪名。他也没亵渎神明,不足于被处死。

撤克.莫哈末巴基被这番话激怒,他简短地对米萨沙益.罕说,他不能凭这几句话就将囚犯释放,因为这对宗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接着,撤克.莫哈末巴基向省长重述他的死亡判决,省长于是下令执行。

行刑官把阿帕巴迪带到迈丹广场,有一大群人在那裡,要看他如何被处死。有一个朋友推开众人来到他的面前,恳求他在最后一分钟放弃信仰。这个人说,这予他的信仰并无害处,也挽救他的生命。

阿帕巴迪唸了这两行诗作为回答:

留下你的捕器给别的鸟儿,
这是凤凰它的巢筑得很高。

省长仍不愿见到这神圣而无辜的人流血,希望行刑场面的森严气氛把他慑住,而讲出一句放弃信仰的话来。

刽子手准备执行死刑令的当儿,省长府上又派了一个特使,最后一次请求阿帕巴迪改变初衷。然而这个最后的特使,仍然以失败告终。

阿帕巴迪坚定不移地走在上天的道上,人潮的喧闹、嘲笑、侮辱、攻击,和手执利剑的刽子手贴身而站的森严景象,都没使他动摇。

也许在这最艰苦的时刻,他的灵魂已飞向巴哈欧拉,渴求让他的灵魂早日升上精神的境域。

也许,他又沉湎在那一段与他的主在阿卡共同渡过的欢愉时光,并忆起年仅17岁便壮烈牺牲,并赢得了“殉教者的骄傲”(巴哈欧拉给巴迪的封号)的称号的爱儿巴迪。

一大群人把他包围着,向他投来恶毒的咒骂。这年老的英雄,燃烧着虔诚的火焰,对这群凶恶之徒全不理会,安详而沉静地站在那裡。

一名官员发出讯号,身穿红衣的刽子手上前一步,取下阿帕巴迪的头巾、披肩和外套,给他一碗水,叫他面朝吉伯利。
利剑一挥,阿帕巴迪从喉到腰被切开,倒在血泊中。

他们把他的头砍下来,放在一块大理石上供人观看,把他的尸体曳过广场,丢弃在一个停尸房内。

停尸房附近常有恶棍走动,阻止阿帕巴迪的家人接近停尸房。

阿帕巴迪的女儿,巴迪的姐姐,手中抱着初生的婴孩,和她的丈夫,在广场的一角站了数小时,此时万箭穿心,泪流满面。人潮不断地向他们扔石头,他们只能遥遥地望一眼父亲毁不成形的身体。

在当地巴哈伊的策划下,一个巴哈伊乔装成一名库尔族人,在两名同伴的协助下,潜入停尸房,把阿帕巴迪的尸体偷偷取了出来,埋在一个荒废的坟场。

阿帕巴迪的生命注上了休止符,他以自己的鲜血証实了巴哈欧拉圣道的真实性。

在《阿慕德书简》中,巴哈欧拉写道:“即使敌人千刀万刃将你狂剁,天上地下合力起来反对你,你也毫不动摇。”

这就是渴望死在圣道上而不愿意老死床上的老英雄阿帕巴迪的故事。

#李开璇编撰,12/12/2011改写

评论

此博客中的热门博文

挽救一则历史佳话

谈“勿忘勿助”在精神训练方面的作用

特殊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