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为主议论为辅——兼谈巴哈欧拉的圣文

巴哈欧拉著作之一:《隐言经》






《巴哈欧拉圣文选集》,译介很广。


写文章,其实就是将现实的种种搬到纸面上,然后处理这之后出现的概念与概念之间、事物与事物之间的关系。必然是叙述为主,议论为辅。此法可以避免从概念出发。

当然,也可以不理会溢出来的含义,省却议论的环节,让读者自己去体会,塑造“艺术性”。

讲道理时我们不是常常举例子吗?举例其实就是回到实际。一个简单的例子,往往胜过一大串空泛的说明。

谈话,作为文章的口述形态,也应该如此。擅长讲故事的人其谈话引人入胜。

巴哈欧拉的文章也是从实际出发的,凡是可以采用叙述的地方,一定是叙述的。譬如《阿慕德书简》这篇许多巴哈伊都能背诵书简,便是一篇优美的抒情散文。

可见以叙述为主、议论为辅的方法,是写文章的一个有用指导。

巴哈欧拉的文章被称为“圣文”,这固然是出于我们对他的敬仰,但我认为,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所看到的“现实”之宽广,非常人所能企及。他的文章也就独树一帜与众不同。

常人只能看到自己身边的事物,最远是这个世界了。巴哈欧拉不但看见世俗世界的一切细节,他还能通过心眼,看见具体的宇宙和抽象的宇宙。抽象的宇宙就是灵性的世界。

他的这个能力,根据他自己的解释,是由于他的灵有异于常人,属于更高级的一种,我们或称之为“圣灵”。他说他是得到上天所选,为今天的人类代言上帝的那个人物。

在他笔下,经常出现灵性世界的描述。最为人知的是他被关押在德黑兰希雅超地牢的时候,看见一个白衣仙女浮悬在他头上的空中对他说话的情景。巴哈欧拉的灵性世界书写,给巴哈伊信仰添加了一层神秘色彩。

巴哈欧拉被波斯和奥斯曼两大帝国放逐,从德黑兰到巴格达,而后从巴格达到君士坦丁堡,又从君士坦丁堡到伊斯坦布尔,最后从伊斯坦布尔到地中海边的阿卡,凡四次。载着他的船抵达阿卡时,当地人士对巴哈欧拉一行非常不友善,把他们当作重犯处理。然而巴哈欧拉后来写道,在他踏上阿卡土地的那一刹那,天上的居众为此喜极起舞。

他这句话有另一层含义。靠近卡尔迈勒山的阿卡和海法一带,是过去的圣典所言的“应许之地”。巴哈欧拉来到那里,就是踏上了“应许之地”。也就是说,千百年来人们都在等待的圣典上的预言,此刻得到了兑现,众显圣者的世界得到了进一步完善化。新时代的弥赛亚,正如预言所说,在“末世”来到了亚伯拉罕所说的“应许之地”。他将从这里颁布新时代的宪章,为凝聚大同世界提供他天界的助力。

从他的文章,我们读到天上神明和地下人间的种种,然而巴哈欧拉只讲那些凡人可以理解,对文明的推进有好处的事物,既没有危言耸听的天宫地府,也没有死后世界令人迷惑不安的绘声绘影。

这是他神圣性的体现。正因如此,他的文章跟世俗的作品不在同一个等级上。他的书是“母书”。

《地球乃一国》的作者约翰•赫德尔斯顿先生(John Huddleston,英国)曾试图拆解巴哈欧拉的文章,要摸清他的思路模式,进行文本归类,却发现巴哈欧拉的思维高深莫测,跳出我们所熟悉的规范,世间作品找遍恐怕也无法找到一篇能与之等同,只好放弃。

背叛巴哈欧拉的米尔萨耶哈雅是巴哈欧拉的同父异母兄弟,见巴哈欧拉的文章在信徒中间具有很大的影响力,便模仿巴哈欧拉的写法也给信徒写信,企图混水摸鱼夺取领导地位。然而他的文章远远没有巴哈欧拉的那种灵性魅力,一下子就被信徒们识穿。

卫道之士讲道理,通常是从概念到概念,从理论到理论,鹦鹉学舌,一犬吠影,百犬吠声。巴哈欧拉作为一代大宗教创始人,完全没有沾染这个恶习。他讲灵性世界的实在、心灵的真相、上天的爱、上天的意愿、道德伦理、未来世界等等课题,抽象的存在毕竟不如现实世界的具体、五彩斑斓,为了排除人们的疑惑,满足理性的要求,使人容易理解和掌握,巴哈欧拉采用了哲学家的那一套逻辑推理和归纳法,做了大量解说。凡是可以直接陈述的地方,他从不拐弯抹角;对于艰涩难懂的课题,则给出充分的阐释。

阅读巴哈欧拉的文章是一种享受,然而它总是带着令人震撼的重量,文字非常精简,每次最多只能读几页,再多就承受不了了。

(2024年1月19日)


评论

此博客中的热门博文

挽救一则历史佳话

谈“勿忘勿助”在精神训练方面的作用

特殊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