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级矛盾的灵性处理方案


巴哈伊信仰和马克思主义肇始的年代几乎相同,皆为基本性质的社会运动。肇始的原因都是社会的不公和道德的沦亡,巴哈伊信仰在宗教领域进行翻新,马克思主义提出政治手段实现平等。作为宗教巴哈伊信仰对个人的影响较大,马克思主义的冲击在集体层面。马克思主义通过武力解决阶级矛盾,巴哈伊信仰通过体制和教化消除贫富两极化。马克思预见一个未来的无阶级压迫社会,巴哈伊信仰要建立一个多元一体的世界国家。这两个伟大的思想,几乎同时在马来西亚出现,也都发挥着各自的作用,这里谈谈巴哈伊信仰处理贫富分化的方法。

在巴哈伊社区内,信众遵守巴哈欧拉的教导,没有将个人财富和社会地位当作美德,在选拔领导层的时候,不以这个世俗的光环为考虑。投票人只根据服务精神、奉献的热忱和思考处事的能力来选出领导,百多年来一以贯之,将来也不会改变。

巴哈伊社区并不是围绕某个杰出人物或某个教派形成的“信仰者的团体”,巴哈伊信仰没有分支,全球只有一个团体。在马来西亚,巴哈伊社区虽然分布各州各县,但是全国只有一个注册,所有地方社区都是这个总会的“分支”,而国家总会又是位于海法的世界总会,称为“世界正义院”者的“分部”。所以巴哈伊社区跟一般上称为教会或佛教团体的宗教社区实有区别,而只要认同与其理念及教义的人士,无须通过仪式即可加入这个大家庭,从这层意义来看,它其实就是整个社会的缩小。

巴哈伊社区的领导人是通过秘密投票选出来的,世界正义院每5年选一次,国家总会和地方分会每年选一次,国家总会和地方分会要根据世界正义院的基本意愿和指示,规划本身的各种期限计划,而世界正义院的领导人是一个9人团体,单独一个是没有权利的,只有9人同意的事项才有其必须服从的权威。所以世界正义院不是个人满足权欲,推行自私图谋的地方,即使有此意图,也不可能得逞。

不可能得逞的原因,也在于世界正义院为巴哈欧拉嘱意成立的机构,它不向投选他们的信众负责,而是要回应上苍对当代人的期许,也就是在祈祷冥思中出现的真相,9人如果都有共同的意愿,那个意愿才能发布出去给全世界的信徒去探讨和执行。全世界的巴哈伊因此有统一的步伐,不许参加党派斗争,也没有对某个超级强国示好,更不会成为某个列强的传声筒,却积极参与联合国和政府性质的活动,以保存其清纯的初心。“阶级敌人”要试图控制这个机构,使它沦为自己的工具,是万万做不到的。

有权势的人要通过选举来控制这个团体也是无门可入的,一来这里不许任何形式的竞选运动,甚至不许暗示要别人投票给你。收买选票属于违法行为,会遭到取消投票权,驱逐出会的处分。

二来,每一位成年人都是候选人,也是投票人,没有候选人制度,没有提名、竞选,不许发表竞选性质的谈话。信众受到吩咐,要根据一个人一贯的表现和自己心里对他的印象做出票决,不要理会他的社会地位和财富拥有,只看他的服务精神,处事的能力,道德表现,因为唯有这方面的能力和优点,才是对群体真正会带来好处。如果一个人在政党里活跃,又想在这里占一个席位,是违规的,一开始就会被踢出这个社区的门外。

巴哈欧拉并没有禁止信徒追求财富,也没有说物质拥有是一项罪恶。他说物质是一个手段,圣道也需要物质供应才能行之有效,鼓励信徒给信仰捐献钱财。阿博都巴哈对他那时候的中国之软弱表示同情,认为中国没有发展科学和物质文明,是导致落后挨打的原因,可谓一语中的。然而他们也说,物质的追求要适可而止,不要让财富成为心灵与上苍之间的一道阻隔。对穷人和富人,他们都给出同样的劝告。

根据这样的认知,物质财富因而无法左右巴哈伊社区的视野和目标,他们不会搞筹款运动之类的活动,除非跟其他团体合作推行,如救灾活动等,在这种情况下所得款项尽皆捐出,不许保留一部分作为本身基金。有钱的人要想通过捐款来增加他对这个团体的影响力,也是无法实现的。政治人物拨款给巴哈伊社区,寻求支持的情况也鲜少发生,因为他们知道,巴哈伊团体内不会讨论政治,更不会倾向于某个政党。

巴哈伊团体也不许公布教友捐献的数额,个人捐献不管数量多大,都不许公开,财政结算后只宣布一个总数,而且总有一部分钱捐给总会,另一部分捐助世界正义院的国际计划。资本家要用他的钱来主导这个团体是不能得逞的,重视会员的捐助,穷人的一分钱可能还要胜过富人的一万大元,金钱在这里回归它物质的本性。物质必须推动灵性,而不是壮大自我,才是它原始的功能。

上层阶级在这里跟下层阶级同坐一个厅堂,大笔捐助者和小额的奉献者并肩奋斗,共同培养一种超阶级的大爱的情感,这或许跟马克思的无产阶级思想有相同之处。这种制度安排为巴哈伊信仰的一大特色,为宗教团体所仅见,由此消弭了可能抬头的阶级对抗。巴哈欧拉说,在他的天启内,消除了人间互相对抗引起仇视的因素,此为其一。

巴哈伊信仰没有把人视为“阶级动物”,也不认为阶级决定思想。马克思为了反对黑格尔的唯心主义,从费尔巴哈的机械唯物论出发,尽量避开形而上的论述,忠实地着眼于实际,守基阿芬第说它是“一套经济学说,旨在否定上帝的非宗教的宗教。”马克思的集体主义、重实际和实践的精神,跟巴哈伊信仰是近似的,然而马克思将人从灵性世界隔离开去,却是对黑格尔的矫枉过正,巴哈伊信仰这方面可说是一个补充。

至于捐款的目的,或说是为了协助圣道或取悦神灵,阿博都巴哈提出新颖的观点,说圣道并不需要人的帮助,如果对上天有爱,那就服务人类和给他们提供需要,工作是崇拜,服务是祈祷。(巴黎片谈,182页)。习近平推动的“共富计划”,也是制度安排和个人捐赠相辅相成,消除财富两激化,确保阶级关系和谐,这里可说殊途同归。

至于非常小的一部分人掌握远远超出个人需求的财富,以致人性兽化,要发动战争奴役全球,这种人自然不会接受改造,也不会把圣贤放在眼里。对于这在今天确实存在着的危机,马克思解读为资本主义的极端,巴哈伊信仰也是认同于跟这类反人类恶势力予以迎头痛击的。巴哈欧拉在倡导大同世界时提到,假如一个国家不顾全体人民的利益,要破坏稳定和平的局面,世界其他国家就应该一起起来,把它镇压下去。巴哈伊并非非战主义者,维护和平还是需要武力。世界政府将有一支武装部队,其势力足于镇压任何地区的骚乱和恐怖活动,极端资本要在那样一个社会兴风作浪是很难成功的。


(2023年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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