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梦的形成

瓦卡和他的小儿子儒呼拉

 

每个人都有做梦的能力,却很少人利用梦来解决问题,尽管早在1867年,俄罗斯科学家门捷列夫称,他在梦中看见整个“元素周期表”,醒来把那个梦“抄录”下来,就成为一个重大的科学发现,从而打开了梦解决问题的巨大功效。20世纪杰出心理学家佛洛伊德是研究梦的专家,然而他对梦的解释却跟解决问题无关。他说人之所以做梦是为了满足不能实现的欲望。清醒时刻被压抑在意识深处的欲望,在睡梦中剥除了理性的“筛选机制”后,冒出意识的海面,以它自己的方式,宣泄未竟的欲望。

佛洛伊德说,在没有主观意识遏制下的“本我”是欲望的代名词,这跟叔本华说: “生命是一团欲望”,法国唯物主义哲学家爱尔维修说: “人的行为动机都是从感受出发的,人的本性就是自私自利”,霍布斯和洛克认为:“人性基本上是利己主义,并使道德成为一种开明的自利”是一致的。佛洛伊德对梦的解释,简单说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使人困扰的思想都跟欲望有关,于是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在梦里得到了,平日不敢进行的报复在梦里实现了,暗恋的爱人跟自己结婚了,如此等等,梦跟生日一样偏私,对人世没有什么贡献,不过是被压抑的情绪的一个出口。

跟门捷列夫和佛洛伊德同时期的巴哈欧拉,为波斯人,在他身上也有许多关于梦的故事。巴哈欧拉是大宗教的创始人,对于灵魂与梦的悟透却是心理学派那种人为的设想所难于企及的。

巴哈欧拉诞生后不久,他的父亲做了个梦。梦中,巴哈欧拉通体发光,一个人在辽阔的海里游泳。他的光照得海水发亮,他清晰地看见他的头露出浪尖,乌黑而丰满的长发覆盖着四周的水面。一大群鱼围绕着他,每一尾都紧紧地捉住一根发丝的末端,似乎被他光辉的面容所迷醉,不管他游到哪里,它们都紧紧的跟到那里。鱼虽然数量众多,而且把他的头发咬得很紧,却没有一根从他头上脱落,他也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而是自由,无拘无束地游着,让鱼群跟着。(纳米尔:破晓之光,117页)

巴哈欧拉的父亲请了一位睿智的人物给他讲解这个梦。东方人的解梦跟西方人那一套完全不同,该人说:“你梦中看到的大海就是人间世界,你的孩子以一己之力,在这里取得高超的进步。他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无人可以阻扰。鱼群象征由于他而起骚动的人群,他们汇集在他周围,并紧紧的依附着他。他得到上帝万无一失的保护,骚动对他个人毫毛无损,独自行走在人间也不会对他的生命构成威胁。”

这个梦概括了巴哈欧拉的一生,将未来围绕巴哈欧拉发生的种种事作了一个预告。可见,梦可以预告未来。巴哈欧拉在阿卡的时候,回答一位叫谢赫穆哈默德胡申的诗人的问题时谈到梦,他说:

“上帝的世界多到不可胜数,无人可以解释,除了无所不知、智慧完美的上帝。试想你做梦的情形,仔细思索,此乃上帝在人身上显现的征兆中最为神奇的一个。想想,你梦中看见的事物,一段时间后,如何在现实中全然出现。假如梦的世界跟我们居住的世界是同一个,那么,梦中遇到的事,应该在它发生的时候便立刻也在现世出现,你自己就可以作证。既然事情没有这样发生,就说明梦境的世界与现世迥然不同,为另一个世界,它乃无始无终的。当然,你可以议论说,这梦的世界得到完全荣耀、全能的上天命定,折叠隐藏在你里面,这是正确的。如果说,你的精神超越了睡眠的约束,挣脱一切世俗的羁绊后,在上帝的作用下,遨游于一个隐藏于现世最深处的领域,也是对的。诚然,我说,上天的创造包括现世以外的其他世界,以及这些创造物以外的其它的创造物。在每个世界里,他都命定一些东西,除了那全能的搜寻者、全智者,无人可以发现它们。”(巴哈欧拉的天启,第4册,206页)

佛陀出生前,摩耶夫人梦见一头六牙白像从她的右肋进入胎中,净饭王召集一批精通相学的婆罗门入宫解梦。相师们说:“摩耶夫人必定会生下一位具足32相,身相庄严的太子。如果太子继承王位,将会是一位统一天下的圣王;若是出家修行,则会悟道成佛,名闻十方。”

可见圣人的诞生,是会感动天地的,天以他的特殊语言来告诉我们他的意愿,天上也会出现异象。

根据历史的记载,巴哈欧拉曾经展现发现梦的能力,他知道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人的梦境,这对我们来说是匪夷所思的。

1878、79年间,22岁的米尔萨阿里莫哈默,又名瓦卡(Varqa),成为巴哈欧拉的门徒。他是波斯亚兹德省人,既是杰出的诗人,也深谙波斯古代医学,同时善于宗教课题评述,为巴哈欧拉圣道上一名博学而雄辩的教师。他深刻了解巴哈欧拉的地位,心中充满对他的爱。瓦卡初次会晤巴哈欧拉,就被他超凡的能力所折服。那时,他注视着巴哈欧拉的脸,心里很是吃惊。他觉得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那张脸,却老是想不起是在哪儿。抱着这个疑惑他又几次前来会晤巴哈欧拉,有一次,巴哈欧拉对他说:“瓦卡!烧掉你痴心妄想的偶像!”听到这话,瓦卡立刻想起他童年时做的一个梦。梦里,他在一个花园里玩着玩偶的时候,“上帝”忽然出现,拿了他的玩偶,给火烧了。他跟父母讲述这个故事,他们告诉他,没有人可以看见上帝,他就把那个故事彻底忘了。直到巴哈欧拉叫他烧掉妄想的偶像,才又想起,并且相信在他儿时的梦里,就跟巴哈欧拉见过一次面。

梦的世界和现实世界是等同的,所以梦里的情况也会在现实中出现。按照巴哈欧拉的解释,这两个世界都是由上苍,根据同样的自然法则所建构,所有发生在现世的事物,也会率先出现在梦的世界,这个世界是梦境世界的一个投影。

佛教和道教也十分重视梦,佛教讲因果、修行修心,梦对佛教来说是心的体现。梦是一种相,诸相不生,诸法不灭。凡所有相皆虚妄,为佛的最高境界。道教讲求与自然融入。天地万物源自于自然,道法自然,万物都是自身的一部分,梦也不例外。然而佛教和道教,乃至佛洛伊德,都没有说出梦是如何形成的,我们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巴哈欧拉提出了灵魂脱离躯体的约束后,独自遨游于灵性的世界,并将发生在灵性世界里的一些事,带来让我们在梦中看见,无疑是一个新颖且符合逻辑的解答,也丰富了我们对灵魂的认知。

(2023年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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