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新世界秩序的开端


A:巴孛

我们前面几章的讨论,都是关于巴哈伊教的教义,要是不谈谈它的创始人,我们的印象恐怕还是免不了刻板,意义也不够丰富。很多理论在纸上显得完美无缺,放到实践中去时可就完全走样了。历史是真理最好的检验,有些观念看起来很吸引人,然而也仅此而已,不能够付诸应用,对社会产生不了多少冲击。由于这些过去的经验,很多人虽然仰慕巴哈伊教的崇高理念,却怀疑它可以成为人类的标准。本章回应这个问题,扼要地叙述巴哈伊教的历史,提到它在社会的作用。

巴哈欧拉诞生于波斯,很多巴哈伊教的早期事件也发生在波斯。##1波斯(现今伊朗——译者)北望俄罗斯、里海,东接阿富汗、巴基斯坦,南濒波斯湾,西临伊拉克、土耳其。面积大约63万平方英哩,等于法国的3倍,略大于阿拉斯加。波斯大部地区是半干旱高原、山脉和沙漠,里海沿岸亚热带气候,土地肥沃,波斯湾地区非常炎热。

今天波斯人口超过3千万,(2011年伊朗人口接近7500万——译者),在巴哈欧拉时期不及1千万,主要集中在首都德黑兰及附近地区、南部里海沿岸地带和西北部阿瑟拜彊省。大部分人有欧印及阿拉伯混合血统,信奉什叶派伊斯兰教。##2少数民族包括西南部卡斯卡族、波得雅里族及库尔德族,信奉逊尼派伊斯兰教者众。另一部分少数民族阿米尼亚人和亚述人大多信奉基督教和犹太教,小部分信奉琐罗亚斯德教。

波斯历史悠久而独特,公元前6世纪阿契美尼德人统一了波斯,征服了巴比伦、亚述及埃及,也就是今天叫“中东”一带的地区,甚至进入欧洲。阿契米尼德人有辉煌的一面,能容忍地方文化和民族宗教信仰。他们允许犹太人从放逐地巴比伦返回耶路撒冷,并开凿了第一道苏伊士运河。

公元前1世纪,帕提亚于衰败的波斯掀起了一场复兴运动,振兴了国势,竟把强大的入侵者罗马人打得落花流水。其中一场在卡喜的战役(公元前53年),罗马帝国蒙受前所未有的败仗,虽然国力正值最强盛的时候。公元3世纪波斯进入萨珊王朝,另一个辉煌的朝代。七世纪以后阿拉伯人统治了波斯,伊斯兰教取代琐罗亚斯德教成为第一大教。这期间波斯人取得了非常高的成就,其诗歌、手工艺品、和建筑之美达到当时世界的最高峰。

13世纪,成吉斯汗侵入波斯;14世纪,帖木尔又再将它蹂躏一次,波斯的辉煌于是注上了休止符。到了16世纪,波斯进入了萨非王朝,第一任沙王阿巴斯立什叶派为国教,稍微恢复了一点儿国法。之后,波斯社会迅速倒退,唯在18世纪纳迪尔沙在位期间占领印度北部,算是昙花一现的光荣。

19世纪以降,波斯文明陷入了非常的低水平,执政的卡扎尔王朝的沙王们,以暴力和阴谋诡计维持政权,王亲国戚包办了所有重要职位,贿赂贪污之风无孔不入,俨然自成一个系统。土匪横行,劫掠之风炽盛,平民百姓却没有什么法律保障;文明滑落,无力抗御西风的吹入;文盲比比皆是,人民贫穷、愚昧,大多数活在自己一小片天地里,对外界一无所知。宗教领袖在宫廷和民众之间握有大权,是一股反动和压迫的力量,这批玄学家满脑子迷信思想,仪式挂帅,完全不能容忍不同的意见。他们视女性为没有灵魂的物资,竟然搬出讲求容忍与平等的伊斯兰教来作挡箭牌。##3

在这片精神和物质的荒野中,出现了几位受高深教育且富有洞察力的人物,意识到一个伟大的精神复兴事件将要来临,伴随而来的将是一场社会的变革运动,他们相信这个变革将在宗教的范围内展开。这个思想逐渐扩展并形成一个学派,即谢赫学派。这时候,西方影响最广的社会政治改革运动——文艺复兴运动——则注重于俗世的改革和反教会神权。

谢赫学派最突出、也最受推崇的人物是谢赫艾哈迈德(17431826),他40岁时定居什叶派的圣城——伊拉克的卡尔巴拉——在那里传道说,为了迎合时代的需求,十二伊玛目##4的灵身不久将会出现,祂就是那位圣书上所应诺将要来的圣者。他引证说,不能单单从字面上的意思来了解《古兰经》所描绘的故事和事件,应从灵性的角度去体会,才可以找到更丰富的含义。法国历史学家尼古拉形容谢赫艾哈迈德的学说是“掷地有声而且很有启发性的自由主义。”谢赫艾哈迈德先进的学说、善良的人格和深切的人道主义思想,与周遭一片死气沉沉的保守宗教气息形成强烈的对比,很快吸引了波斯境内最优秀的人物,每到一处,都受到热烈的欢迎,甚至沙王和王亲国戚都邀请他,要跟他见面。

谢赫艾哈迈德死后,他的弟子们转向新的领导人赛义德卡齐姆(17931843)。赛义德卡齐姆劝请弟子们摆脱物质的束缚,以迎接应诺者的到来。他说,谢赫艾哈迈德所预言的应诺者,“如高奏的号角”,警戒人们放弃无灵性的行为。紧随这位应诺者,另一位应诺者将会出现,祂“催促和唤醒”人类。伊斯兰教反动教士对赛义德卡齐姆的教义感到厌恶,然而这教义的迫切性和它的力量,却赢得了渴望美好人士的热情认同。

谢赫学派在波斯兴起之际,西方也有类似的宗教运动,他们预言基督将会第二次降生。东西两派都提到应诺者将在这非常的历史时期降临,这是他们的相同之处,不同的地方,在于西方的一派着重于从《圣经》的字面上去理解圣书的预言,他们希望看到耶稣坐在云层里徐徐而降。正如奥古斯都时期的犹太人,从字面上研读他们的传统经书,以为弥赛亚是一位坐在大卫的宝座上的伟大政治家。看不到预言的真正意思,失望在所难免。

赛义德卡齐姆将死之际,派遣其得意门徒穆拉侯赛因前往波斯,向一些杰出的宗教领袖陈说谢赫学派的看法。穆拉候赛因卓越的口才和热忱赢得了很多赞誉。184312月,他回到卡尔巴拉时,赛义德卡齐姆已死,他默思多日,终于决定出去寻找赛义德所说的那位圣者,他也劝告其他朋友也这样做。

他起身往波斯走去,先到波斯湾沿岸港口布什尔,再往内陆走。依循下意识的指示,在烈日下沿着海岸攀爬,来到南部城市设拉子,这是旧时伟大诗人哈菲兹和萨迪的城市。夜幕低垂时,疲惫不堪的穆拉候赛因进了城门,惊异看到一位素昧生平、气宇轩昂的青年前来迎接他。青年头戴青色的头巾,显然是一名赛义德,意即穆罕默德的后裔。这位就是原名赛义德阿里穆罕默德的巴孛,祂的热情很快融化了穆拉候赛因,随着祂回到祂的家中。

青年请穆拉候赛因喝茶的时候,穆拉候赛因谈起他前来设拉子的愿望,讲完后,青年说,祂就是赛义德卡齐姆所预言的那位圣者,上天的先躯巴孛。(阿拉伯文“巴孛”是“门”的意思,门即指先躯。)穆拉侯赛因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继而发现这位年轻的主人在每一个方面都符合老师所形容那位应诺者。##5巴孛的礼貌、诚恳、博学和睿智,深深打动了他的心。这时,他想起老师曾经提起这位圣者可以充分评述《古兰经》中最艰深的一章——《约瑟章》##6。不等他开口,巴孛当夜便开始评述这一章的第一部分。##6祂的评述是如此的完整,穆拉侯赛因听后不再犹豫,马上接受了巴孛,相信了祂的宣称。到了清晨,巴孛告诉穆拉侯赛因,不要出去宣扬那件事,直到祂的另外17位门徒都来齐之后,祂将宣布祂的使命。

巴孛向穆拉侯赛因宣教那晚,是1844522日晚上。(以日落即为第二天来算,就是23日。——译者)巴哈伊相信,这个事件标志着人类社会发展的新纪元,一个新历史周期的开端。巴哈伊历也以这一年为首年。有趣的是,19世纪西方《圣经》研习运动的米勒派,根据《圣经》的预言,也算出1844年为基督重临的年分。这年524日,科学家摩尔斯发出第一封电报,从华盛顿到巴尔狄摩,写道:“上天造就了什么?”##7

巴孛生于18191020日,宣教时年方25。祂小时丧父,由商人的舅舅抚养长大。祂从小十分杰出,认识祂的人无不爱祂的温柔、谦恭、虔诚和高尚。祂透察道理的能力与生俱来,令人钦佩,以致祂的舅舅和其他亲戚都要常常向祂请教。17岁时,祂加入舅舅的生意从商,祂做买卖十分公正,既不让人占便宜,也不讨人家的便宜,公正的美名不胫而走。祂的私生活充满了欢乐,最大的伤心是唯一的孩子诞生后不久夭折。祂有一所舒适的房子,家庭关系密切,祂喜欢阅读和欣赏文学。

40天后,有17名人物,包括一名女性,接受了巴孛的宣布,承认祂为上天的显圣者。最后一位是年轻的库杜斯,以虔诚和卓越的办事能力,在巴孛心中赢得了特殊的地位。女性是出类拔萃的塔希丽,这名字是后来取的,即“纯洁者”之意。她是波斯北部加兹温市一位著名教士的女儿,阅读广泛,深深体会到社会和宗教的伪善和腐化,不惜冒犯家人,大胆提出自己的观点。她有力地抨击虐待女性的行为,吁请人们以对待男性的态度对待女性。塔希丽是19世纪波斯诗坛的一位杰出人物,她的诗表达了她深刻的思想情感。她深受谢赫学派的影响,跟赛义德卡齐姆有书信往来,并于1843年不顾家人的反对,前往卡尔巴拉会晤赛义德卡齐姆。不料来到卡尔巴拉时,赛义德卡齐姆刚于几天前去世了。后来,她的姐夫,谢赫学派的另一名信徒,也跟穆拉侯赛因那样,动身前往寻找“应诺者”,她就把一封密函交给他,并嘱咐他,见到了应诺者之后,把她的信交给祂。她的这位姐夫果然见到了巴孛,并成为祂的第16位门徒,巴孛承认塔希丽为祂的第17位门徒,她在信中确认了祂的地位。

巴孛召集众门徒,吩咐他们分散各地,宣布应诺者已经到来的消息,而祂就是那位应诺者。祂给他们冠上了“生命字母”的称号,以说明起始者的角色。祂吩咐他们处事发言要有智慧,不要引起争端对抗。祂给穆拉侯赛因一项特别的任务,叫祂访问数个城市,包括德黑兰,去寻觅那位更伟大的应诺者,并说德黑兰有特殊的灵性力量。穆拉侯赛因来到德黑兰不久,遇到一位从附近努尔县来的人,交谈中这人提起努尔人米尔扎布祖尔格是朝中最好的部长,##8他的儿子米尔扎侯赛因阿里还很年轻,但是非常善良、德行高超、芳名远扬。穆拉侯赛因马上通过某种管道,将一封信交到米尔扎侯赛因阿里手里,信中提起巴孛的宣示。米尔扎侯赛因阿里就是巴哈欧拉的原名,祂收到信后,毫不犹疑接受了巴孛的宣示。

巴哈欧拉生于18171112日,跟巴孛一样,童年时已聪明绝顶。有记载说,祂7岁时曾在王宫法庭为一宗案件辩护,并打赢那场官司。祂没有上过任何正统的学校,但学问渊博无所不知,每个人都看好祂将追随父亲的脚步,也会成为一名大臣,然而祂从小就厌恶官场生活,抗拒政治活动,喜欢帮助穷人、学习和默思。父亲死后,沙王提议祂继承父位,祂却婉言回绝。当时的首相对此颇有感触,说米尔扎侯赛因阿里有鸿图大志,不会屈就于一小官职。这件事显示了巴哈欧拉中庸的处事态度,虽然祂拒绝接受献议,却没有得罪沙王,朝中上下仍然尊敬祂,欣赏祂的学问和善良。

巴孛获悉巴哈欧拉接受了祂的宣示后,于184410月,由库杜斯陪同着前往麦加。祂在这个伊斯兰教的世界中心正式宣布,祂乃是圣书中所说的那位应诺者。虽然应诺者来到了跟前,忙于俗务的人们却听不到也看不见这个伟大的现象。巴孛的公开宣示和一封致给市长的信都没有引起注意。

巴孛的宣示在波斯却引起了轩然大波,1845年初,巴孛回到布什尔,派遣库杜斯前往设拉子。设拉子的教士们见巴孛的信徒出现,发动了一场叫嚣,省长的人旋即逮捕了库杜斯和另外两名巴比教徒,并折磨他们。省长命令将巴孛带返设拉子,后来把祂扣留。巴孛家人提出上诉之下,巴孛终于获得释放,然而受限制,不许擅自离开该地。

这时,“生命字母”在全国各地的宣教活动也取得了成果,许多人前来设拉子,对巴孛表示效忠,其中有农民、牧人、商人、学者和自由派教士。巴孛的圣言像一把野火,烧遍波斯大地,并惊动了朝廷。沙王穆罕默德沙阿当时37岁,是迄1834年以来的统治者,很想知道这项运动是什么回事,便派了朝廷里最杰出可靠的学者赛义德叶哈雅,后来称为瓦希德者,前往质问巴孛。瓦希德起初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可是三次见面之后,他就被巴孛的学问、优雅、温柔和展现的精神力量完全折服,蜕变为另一个人。瓦希德写信给沙王,说巴孛的确是一位圣者,他本人从此以后将留在祂的身边。

省长对事态的发展感到愤怒,下令重新逮捕巴孛,设拉子的警察长于是将巴孛扣留。时值18459月,市内忽然霍乱流行,警察长的儿子也患了霍乱,在警察长的恳求下,巴孛用祂的力量治好了警察长儿子的病。警察长于是写信给省长,要求释放巴孛,提议让巴孛离开设拉子。

巴孛于是离开家乡往北走,来到伊斯法罕省,这里有一小批祂的追随者。伊斯法罕的教士跟设拉子的态度完全一样,见巴孛出现,蠢蠢欲动要掀起一场反巴孛的搔动,却给省长压了下去。省长曼努之汗是沙王的朋友、一位能干,然而时而手段毒辣的旧将领,在这码子事上,却同情巴孛的圣道,不让教士得逞。教士不甘失败,转而向中央政府求援,捏造事实说,巴孛一群是革命党人,企图推翻波斯君主政权。

这些秽言恶语落在爱听是非的耳朵上,这时的波斯政府,昏庸无能,贪污腐败,民不聊生,在首相哈吉米尔扎阿加西,沙王的宗教顾问、前家庭教师的领导下,曾经显赫一时的波斯与奥斯曼帝国和英国发生纠纷,蒙受奇耻大辱。国内动乱连连,政权摇摇欲坠,其中王亲国戚私吞了一大笔付原本付给军队的钱财,政府着手调查却没有下文。

哈吉米尔扎阿加西真的认为巴孛足以威胁他的地位、削弱他对沙王的影响,一心要消灭这心中大患。他曾串通设拉子市长,企图杀害巴孛,但不成功。当巴孛在曼尼之罕的保护下,他不能做些什么,唯有尽量阻止巴孛会见沙王。18472月曼尼之罕逝世,首相见有机可趁,说服沙王下令巴孛前来德黑兰,巴孛明知首相心怀叵测,还是到首都去。首相又影响意志薄弱的沙王,假说会见巴孛的时机尚未成熟,不如先把祂发送他处。于是发出新的指示,将巴孛当作犯人,遣送到波斯西北部与俄罗斯接壤的马库城。马库在高山野岭之间,居民大多数是库尔德族人,信奉逊尼派伊斯兰教,长期以来与波斯人不和。首相估计巴孛去了那里,将完全孤立,影响力将很快消失。

但他的如意算盘一开始就遭到挫败,前往马库的路上,来到大不里士的时候, 一大群兴致勃勃的民众上前来迎接祂。到了马库监狱,狱官很快对巴孛另眼相看,允许祂会见各路来的访客。首相警戒于事态的发展,加上俄罗斯担心这起事件发生在其边境,可能蔓延到国内,而向波斯施压。首相于是发出命令,将巴孛移出马库,另囚于马库以南百里外的监狱城奇赫里格,时为18484月。奇赫里格的司令官是沙王的表亲,巴孛到了这里,同样的事情又再上演。许多人前来见祂,爱祂,信奉祂的教义。哈吉米尔扎阿加西见诡计落空,又想出一计,让巴孛出席一个由高级教士组成的法庭,公开审讯祂,企图让祂蒙羞。审讯日落在18467月间,王储纳西雷丁米尔扎主持了审议会。巴孛虽是囚犯身份,但祂的威严和命令式的现身却让那批主审人员阵脚大乱,在济济一堂的观众面前祂再一次公开宣布,祂就是圣书上预言的应诺者。审议会草草收场,把巴孛送回奇赫里格,审讯变成了政府的梦魇。

巴孛被监禁期间,祂的追随者继续宣扬祂的教义,不分阶级、地区。最著名的追随者包括巴哈欧拉,在德黑兰东北部活动。库杜斯和穆拉侯赛因在波斯东北部城市马什哈德宣教,塔希丽在卡尔巴拉。

这期间巴孛的信徒们响应祂的号召,朝波斯东北的呼罗珊省汇合。塔希丽离开卡尔巴拉,往东北行,一路传教,路经巴格达、奇曼沙、哈马丹,最后抵达家乡加兹温。在家乡她受到家人百般的阻扰,尤其她粗暴的丈夫和家翁。她的家翁后来在伊斯兰教堂被人杀害,死者的遗属立刻指她策划整个案件,要是真正的凶手没有出来认罪,她肯定要成为代罪羔羊。这确实是极端分子的阴谋,暴民利用谋杀事件,煽动暴乱,趁机铲除城里的一小批巴比。数名巴比就这样殉教了,成为第一批在圣道的名义下殉教的人士。##9塔希丽后来得到巴哈欧拉的帮助,用个计谋成功逃出加兹温,前往巴达斯参加第一次巴比会议。

这个会议由巴孛召集、巴哈欧拉安排,于18486月在小村巴达斯举行。大会有两个议程,一个是探讨释放巴孛的最好方法,事件的发展很快就说明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二讨论巴孛宣示的意义与伊斯兰教的关系,会议得出的结论是,巴孛不仅是伊斯兰教的改革者,还是一个新天启的开端,由这天启将催生一个新的时代。塔希丽出席了会议,并取下了面纱,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大胆行为,象征了妇女挣脱了压迫的镣铐、脱胎换骨取得了新生。这一壮举使出席者震惊不已,然而巴哈欧拉却肯定塔希丽是对的。今天听过巴达斯会议的人恐怕不多,提起1848年,大多数人想到欧洲革命,然而巴哈伊却认为,从长远来看,巴达斯会议将是这一年最重要的事件之一。这是新文明演进过程中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巴孛在奇赫里格的监狱里写了《巴扬经》,概述了祂的教义。祂写道,在祂尘世的生命结束后不久,一位新的显圣者将会出现。这位显圣者将带来新的世界秩序,所有的人都有义务遵守祂的教义。这是第一次祂直接提到了巴哈欧拉。

 “凡是注视巴哈欧拉的秩序并感谢他的主的人是好的,祂肯定将被上天显现。上天在《巴扬经》中已这样不可撤销地命定下来了。”#1

巴孛维护穆罕默德的地位,不过为了适应时代的需求,在等待另一位应诺者来临之前,祂废除了伊斯兰教关于斋戒、婚姻、祈祷方面的某些律法,并增加了保护妇女和穷人、促进教育和手工艺、禁止毒品和酒的教义。巴孛除了《巴扬经》,也写了系列书信给祂的信徒,祂也曾写信给沙王,奥斯曼帝国的苏丹,以记录祂所宣称的“巴孛”这个封号。

大不里士审讯事件之后,波斯政府对巴比黔驴技穷,这时沙王病重,改朝换代近在眉睫,部长大臣各顾各的宦途,无暇兼顾他事。18489月穆罕默德沙阿去世,由他的17岁儿子,当时任阿塞拜疆省省长的纳赛尔丁沙阿继位。新王辞退了哈吉米尔扎阿加西,由米尔扎塔基汗任新首相,成立新政府。

新政府比前政府来的摩登,作风也比较大胆,波斯允许成立了第一家报纸,在德黑兰建了一所工艺学院。政府打击裙带风相当认真,导致沙王的母亲和一帮王亲国戚憎恨首相。军人也在这时打破多年的惯例,第一次按时领到薪金。

然而在巴孛这个课题上,新政府跟旧政府一样黑暗,仇恨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最粗枝大叶的检查也能看出,巴孛的教义对国家的和平与现代化一点坏处也没有,新首相竟也跟旧首相一般见识,把巴比视为国家的普遍敌人和本身地位的威胁,不久之后就决定大肆镇压巴比运动。

他很快就看到了机会,因在巴达斯会议后,库杜斯被教士囚禁于小镇萨里。巴孛闻此,传了一封信给穆拉侯赛因,叫他前往协助库杜斯。穆拉侯赛因于是和一批巴比前往萨里。到了萨里附近的小镇巴尔富鲁什,他们遭一群暴民栏截对抗,这些人声称巴比是宗教的捣蛋分子,不由分说就攻击他们,杀死了好几名巴比。穆拉侯赛因为了自卫,下令巴比反击,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巴比将暴民打得落花流水,然后撤出城外,在离城市不远的谢赫塔巴尔西寺堂内建造了一座堡垒保护自己。

暴民多次攻打堡垒,都被巴比奋力反击,落荒而逃。不久之后,库杜斯获得释放,也跑来堡垒与同道们汇合。消息传到朝廷,政府马上派了一支12千人的军队,将巴比的堡垒团团包围,时为184811月。巴比虽然对军队的指挥官态度友好而理智,却没有用处,这时有其他巴比,包括巴哈欧拉,前往堡垒给予支援,却给兵士捉了起来,且被殴打、禁锢。

军队虽人多势众,但纪律松散,无心打仗,一小群巴比没有作战经验,却士气高昂,几次把攻城的敌人击退。持续数月,军队仍无法拿下堡垒,但堡垒内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在其中一次战斗中,英勇的穆拉侯赛因牺牲了性命。最后军队司令,一位沙王的兄弟,决意用欺诈的手段结束这场昂贵的战斗。他在《古兰经》前宣誓,巴比如果停止战斗,他将赦免他们,时为18495月。众巴比没有提防司令官的不良意图,接受了提议,可是当他们走出堡垒时,军队一拥而上,把他们砍成碎片。他们把库杜斯带往他的家乡巴尔富鲁什,残酷折磨一番并游街示众,他伤重的身体被撕得四分五裂而死。根据记载,共有170名巴比,包括9名生命字母,在谢赫塔巴尔西堡垒的战斗和接下来的屠杀中牺牲了性命。

谢赫塔巴尔西之战,巴比以寡敌众的英勇表现赢得了许多赞叹,首相米尔扎塔基汗意识到巴孛之道不仅没有灭亡,反而有越来越强之势,与数名重要教士密谋对策后,终于上演了一场公审7名主要巴比的闹剧。这7名巴比之中,有商人、专业人士和显赫家族的成员,罪名是散布异端邪说和叛国。米尔扎.塔基汗以为在严刑拷打和死刑的威胁面前,这些人必然宣布放弃信仰,这就对巴比运动的威望构成打击。不料审讯结果,竟然没有一人愿意向恐吓和死亡低头,放弃信仰,而以巨大的欢乐奔向殉教的彊场。这一批赫赫的殉教者之中,包括了巴孛的舅舅兼养父,他在巴孛宣示后即确认了祂的地位。

经过这次事件,教士和政府惊觉于巴比精神力量之强大,却都不愿了解真相,一味以虚伪和野蛮的态度来回应。几个月内,全国各地爆发了残害巴比的暴乱。在亚兹德和内里兹,伊斯兰教教士带领暴民攻击当地的巴比社区,逼使巴比进行自卫反击。省长于是在中央政府的支援下,动用了一支拥有5千兵力的军队将他们包围,准备一举将他们全部歼灭。这一场战斗与谢赫塔巴尔西堡垒之战十分相似,巴比不肯屈服于充满仇恨的教士和他们腐败的盟友的淫威之下,反抗到底。军队司令官再度诉诸于虚假的承诺,表示巴比如果放下武器,他们有意和解。然而当巴比放下武器的时候,军队立刻抛开他们的诺言,冲上前把巴比的头颅一一砍了下来。曾经在朝廷担任学者的瓦希德也遭到残酷杀害,凶手还逼他们的妻儿去看他们身首异处的尸体。

不久之后,波斯西部城市赞詹的3千名巴比又被军队包围,曾经担任伊斯兰教士,后来认同于巴孛的霍贾特,领导众巴比进行自卫反抗。虽然敌众我寡,巴比仍然英勇保卫自己,对峙局面竟维持了9个月之久,简直不可思议。直到18511月,军队再度使出懦夫的手段,才攻破巴比的防守。巴哈伊历史学者估计,在这场战斗中约有2千名巴比牺牲了性命,包括英烈的霍贾特。

米尔扎塔基汗将这些事件归罪于巴孛,指祂是叛徒和异教徒,以这借口进行他最后一个诡计,他心目中的彻底解决方案。他命令将巴孛移到大不里士,这时巴孛已获知信徒殉教的消息,痛心之余,也已知道什么事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祂象征式地将圣作的手稿、笔盒、印章和唸珠移交给巴哈欧拉。祂的著作中有诗一卷,写了500行诗,每行都有一个由baha这个字根衍生出来的字。

巴孛抵达大不里士后,首相命令省长将祂处死。省长却不能就范于如此不公之事,拒绝执行命令,米尔扎塔基汗于是叫他的弟弟执行这丑陋的任务。他们把巴孛带到市中心的一个打靶场,准备将祂枪毙。人们似乎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事件将要发生,广场周围聚拢了一大群紧张的观众,屏息以待。人群中忽然跑出一个孩子,奔向被系在一根柱子上的巴孛,央求祂,让他跟祂一起死。

 

祂抵达大不里士第二天,即185079日,城里的首席法官已草草地从宗教首领那里拿了死刑的批文,正值中午,巴孛在拘留室里和秘书讲着话的当儿,狱方进来打断了祂的谈话,将祂带到广场上,把祂和年幼的信徒一起绑在柱子上。一队阿米尼亚人枪手开入广场,在一个叫萨姆汗的基督徒首领的命令下,750管滑膛枪朝巴孛和年幼的信徒一齐开火。浓烟散去,人们惊异地发现,子弹只切断了绳索,年轻的巴比站在那里,身上全无损伤,巴孛不知去向。当局往寻巴孛,发现祂又出现在刚才的拘留所内,把刚才被粗鲁打断的话跟祂的秘书继续讲完。他们又将巴孛和年轻的巴比绑在广场上,这一次萨姆汗拒绝执行任务,把军队开走了。当局只好召来另一队也是750人的枪手,向这位圣者和祂的信徒开枪。这一回烟雾散去后,巴孛和年轻巴比的身上,留下数百个弹痕,但两人的脸部却完好无损,平静安祥如初。##10当晚,卫兵把巴孛和巴比的尸体移到城门外的壕沟旁,由兵士看守着。第三天晚上,两名巴比逃过卫兵的耳目,潜入禁区,成功把两具尸体偷走。在巴哈欧拉的安排下,巴孛和信徒的遗体藏匿在德黑兰一个隐秘的地点,经过59年辗转多个地点,终于运抵巴勒斯坦,如今安息在以色列海法市的巴孛陵堂内。

这新教的第一章到此告一段落,它吹响了第一声喇叭,成千上万的人奋不顾身,满怀希望地投入了新道的洪流中。另一方面,鼠目寸光、嗜血成性的反动政权和教士有恐于地位之不保,挖空心思要将它粄平,不惜诉诸于最卑鄙、最残忍的懦夫和欺骗手段。这些事件与耶稣生前的遭遇可以相提并论,然而巴孛事件发生时,世人几乎懵然不知。19世纪中叶前的波斯,跟西方几乎没有任何挂钩。多年之后,巴孛神圣的生命、高尚的教义、信徒们的从容就义、许多可歌可泣的事迹、方始逐渐公诸于世。19世纪后半叶,一些旅居波斯的西方人,包括A.L.M尼古拉斯、戈比诺伯爵、后来成为印度总督的寇松勋爵,及剑桥大学东方研究所成员E.G.布朗教授##11,写下了这催人泪下的故事。19世纪末期10年,中欧及东欧一带有人把巴孛的故事搬上戏台,然而并没有看到它真正的意义,只当作是一剧容易淡忘的悲剧。

 

B:巴哈欧拉

屠杀巴比的事件终于渐渐沉寂,生存的巴比志气消沉,好比耶稣死后的基督徒,茫然不知所措。巴孛的遗作散落各地,没有收集成册,一些失散了,大多数巴比对祂的教义了解有限。领袖之中只有巴哈欧拉一人仅存,当局找不到任何线索可以把祂和巴比“起义”事件直接牵连在一起。首相十分敬佩巴哈欧拉的能力,觉得如果没有给祂一些事做,祂将恢复巴比的精神,于是提议祂担任一个官职。巴哈欧拉拒绝了这个献议,首相就请祂离开波斯。巴哈欧拉于是在18516月离国,移居伊拉克的卡尔巴拉。在那里祂继续协助和鼓励当地的巴比。

沙王的母亲为了报复米尔扎塔基汗干预王室分赃国家财富,于1852年初,成功把他推下台,并将他逐出朝廷,软禁于他在芬的家中。王太后意犹未尽,不多久,一个王室的代理人,在公共澡堂将这个巴比最凶残、最狡黠的刽子手残酷地杀了。

新首相米尔扎阿迦汗是巴哈欧拉的旧雨和同乡,这位仁兄原是一名朝廷部长,曾参与倒米尔扎塔基汗的计谋,也反对前首相屠杀巴比。上任后马上写了封信给巴哈欧拉,以妥协的口吻请祂回返德黑兰。巴哈欧拉于是回到德黑兰,经常出现在首相弟弟的家里。不久,发生了一件事:有两名巴比,深受巴孛被枪毙的事件刺激,有点神志不清,于1852815日早晨,趁沙王骑马晨行之际,开枪伏击沙王。他们的行动没有周详的策划,所用的枪不足于致人于死地,一切草率进行,也彻底失败。沙王受了轻伤,却大为震惊,下令将一名嫌犯当场处死,另一名嫌犯不久也给杀了。王太后却仍不满意,坚持要以更严厉的行动惩治巴比。

 

巴哈欧拉听到消息,立刻动身前往会见王室。那时祂在首相弟弟的家里,主人和其他的朋友担心祂的安危,极力劝阻,祂却执意前往。他们的担心果然成了事实,祂一到宫廷,就给兵士逮住,令赤着脚,脱掉帽,在夏日炎热的艳阳下,步行数英哩,从德黑兰走到郊外的旧城。一路上,忿怒的暴民不断向祂抛掷石头、殴打祂。到了旧城,祂被扣上刑具,抛入一个叫西亚查尔的地牢里。这地牢又叫黑坑,本来是个给公共浴池输水的贮水池,已废弃,极为龌龊,空气的污浊无以复加。狭小的空间内关押了大约150名重犯,犯人每天只得一点儿食物和水,仅够生存。一条沉重的铁链锁住了巴哈欧拉的颈项,这刑具的重压在祂颈间留下了永远的伤。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巴哈欧拉仍然带领其他同被关押的巴比,高声朗诵祷文。

朝廷里的中间派惧于王太后的淫威,对报复行动都不敢吭声。波斯境内的巴比于是面临一场空前恐怖的大灾难,与巴哈欧拉一起被囚于地牢的巴比,一个个被拖出去枪毙,死了大半。当局圈定德黑兰的巴比住宅为攻击的对象,一时腥风血雨,其悲惨或可跟80年后德国纳粹党人屠杀犹太人的情况可相提并论。王室强迫政府官员参与屠杀行动,以示效忠。德黑兰以外的地区,尤其内里兹、亚兹德和设拉子,屠杀事件最为严重,成千上万名巴比遭受屠杀、殴打、严刑折磨、抢劫、恶劣对待。塔希丽也在这场风暴中丧失了生命,她在出席巴达斯会议后即被扣留,当被带往刑场就义时,她说:

 “你们可以马上将我杀了,随你们便,但是你们无法阻止妇女的解放。”#2

巴哈欧拉在黑坑里天天看着祂的同伴被拉出去枪决,祂自己的性命也危在旦夕。这时祂在梦中看见天使跟祂说话,知道自己就是巴孛所说的“上天将予以显现的那位圣者”,清楚于本身的使命和荣耀。祂后来如此描述当时的情形:

 “我和其他人一样,一个普通的人,卧在榻上,这时完全荣耀者的微风从我身上拂过,教导了我所有这些知识。这都不是我的,它来自那位全能者、全知者……祂无可抗拒的谕令传给了我,要我在人群中讲说祂、 赞美祂……”#3

过了几个月,中庸的力量开始抬头。俄罗斯部长道可罗基王子利用他在宫廷的影响力,劝告沙王适可而止,说这喋血事件可以停了。他特别维护巴哈欧拉,说以他认识的巴哈欧拉的人格,绝不会牵涉谋杀的图谋,坚称祂是无辜的。又有一名叫阿齐姆的巴比,承认策划谋杀事件,声称巴哈欧拉和其他巴比皆不知情,加强了巴哈欧拉无辜的证据。于是到了12月末,政府虽然百般不愿意,还是让巴哈欧拉走出了那暗无天日的地牢,结束了4个月恐怖的监禁。巴哈欧拉立刻前往会见首相,要求他结束屠杀行动。首相答应了请求,然而他也转告巴哈欧拉,祂及家人必须离开波斯。从这里开始,巴哈欧拉开始了长达40年的流放生涯。

18531月,正值隆冬,饱经苦难的巴哈欧拉身体依然羸弱##12,在妻子纳瓦卜和家人的陪伴下,越过山岭,向伊拉克境内走去。185348日,他们抵达巴格达,行程非常艰险,巴哈欧拉居然能够忍受。祂在努尔拥有一所豪宅,朝廷里一批鼠辈趁祂坐牢的时候,将其财产掠夺一空。巴哈欧拉此时身无分文,仅靠纳瓦卜变卖首饰衣物,换取一点小钱应付急需。

巴哈欧拉身体逐渐复原,到了年末,祂恢复了巴格达巴比的信心,然而巴比社群之中,却出现了分裂。比祂年幼的同父异母弟弟米尔扎叶海亚,受到图谋不轨的赛义德穆罕默德的纵恿,声称巴哈欧拉轻视他,公然与祂对抗。巴哈欧拉为了避免内讧破坏社群的团结,于18544月某日,静悄悄一个人离开巴格达,往伊拉克东北部的苏莱曼尼亚山区走去。临走时留话给家人,要善待及关心赛义德穆罕默德,祂表示那是唯一可以解决争端的方法。

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巴哈欧拉化名德尔维希穆罕默德,在高山峻岭间过着一种隐士般的生活,以祈祷和默思渡日。当地居民大多数是库尔德人,非常尊敬祂的知识和善良,有个神秘主义学派邀请祂,跟他们一起住在苏莱曼尼亚小镇上。祂便去了那里,并回答访客的各种问题,祂思路清晰,十分理性,为人们排解了各种宗教的疑惑。祂还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即席创作长诗,诗句之美无与伦比。

这位苏莱曼尼亚奇士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巴格达,士气消沉的巴比猜想此人必定是巴哈欧拉无疑,立刻发出紧急的请求,请祂返回巴格达。最有力的请求来自巴哈欧拉的儿子阿博都-巴哈,那时年方12

1856319日,巴哈欧拉回到巴格达,受到巴比热烈的欢迎。接下来的7年,是祂生命中一段平静的日子。在祂的引导下,巴比社群的道德水平达到非常高的水平,巴哈欧拉鼓励他们活出最高的美德:

 “敬畏上天、善良、谦虚与虔诚……诚实与真诚、纯洁与忠贞……正义、忍让、友好与和谐……献身精神与超脱……忍耐、坚定,并顺从天意。”守基阿芬第。#4

祂特别促请巴比不要与政治及私会党挂钩,要严格服从政府当局,不可谗言及造谣诽谤,争议时不要反唇相讥。巴比必须是非暴力者,尊重生命的每一个方面。

巴哈欧拉和家人这时的生活是清苦的,祂本来有庞大的财产,如今却一贫如洗,然而这似乎使到巴比社区更加平静。巴哈欧拉的出现和巴比社区的高道德水平、快乐的精神面貌,吸引了许多仰慕者,有人不远千里而来,只为了拜会祂。伊斯兰教的访客之中,包括什叶派和逊尼派教徒。英国总领事巴若斯肯勃上校,提议巴哈欧拉向英国政府寻求庇护,然而巴哈欧拉没有接受。巴格达的市长也向巴哈欧拉表示了敬意。

巴哈欧拉在巴格达期间写了许多重要的著作,包括今人熟悉的《隐言经》。1858年,祂走在底格里斯河之畔,口中唸出高尚的诗句,祂的秘书把诗句记录下来,就成了这本圣书。全书以上天告诫人的形式,非常精简、深入地触及人的各种状况。例如第二首,简直可以说是世界文明的一首国际歌:

 “在我的眼里,最好的东西是正义。假如你渴慕我,就不要违背了正义。如此,我将在你心中倾吐。以正义之助你将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看,而非通过他人的眼睛;你将知道自己的知识,而不是通过邻人的知识。在心中思量此事,以明白上天要你做个怎样的人。诚然,我把正义送给了你,这是我的礼物,也是我慈爱的表征,因此,把它放在你眼前吧。”#5

巴哈欧拉回答一位伊斯兰教苏非派学者的询问而写了《七谷书简》,描述精神发展的几个阶段。首先是“寻觅”之谷,接下来有“爱”、“知识”、“团结”、“满足”和“惊歎”等谷,每一个谷都是一个阶段。最后,来到“真穷与空无”之谷,那是终极的至善之境。

祂这时期最重要的一部作品首推《笃信经》(曹云祥译为《笃信之道》——译者)。巴哈欧拉于1862年回答巴孛的一位舅舅的质询,以两天两夜的时间启示了这本厚达200页的书。在这本圣书中,巴哈欧拉给我们肯定,的确有一个个人化的上天,然而凡人无法直接了解上天,唯一可以了解祂的方法,是通过上天的使者,从祂们的言说和行为中反映出上天的性质,让我们看到而有所领悟。这些使者也就是人间的大导师或圣人,祂们的教义在宏观生命方面是统一的,然而细节则根据圣人在世时的需求而制定,因而有所不同。祂把自己的新天启放在过去及未来的高度上审视,让人看到它最终将涵盖及团结所有的宗教、引导全民走向团结的大道。在论述广泛的主题的同时,巴哈欧拉也详细讲解《圣经》 及《古兰经》内一些常常被人误解的章节,同时给“复活”、“审判日”、“最后的先知”等概念赋予新的、更深一层的意义。

巴哈欧拉在巴格达受到普遍的爱戴和尊敬,城里一小撮极端的什叶派教士却坐卧不安,起初他们策划要跟巴哈欧拉来一场公开辩论,企图证明祂是一个异端。可是当祂接受了挑战,他们却龟缩起来,担心被嘲弄的反而是自己,转而向波斯总领事投诉。##13这个波斯总领事跟教士们沆瀣一气,呈了封信给沙王,说巴比社区已在巴格达死灰复燃,务须警惕。波斯当局接到消息后惶惑不安,乃向奥斯曼帝国苏丹提议,将巴哈欧拉流放到离开波斯边界更远的地方。不久之后,苏丹便派首相阿里帕夏,请巴哈欧拉前往君士坦丁堡。

1863421日,巴哈欧拉走进巴格达市郊的纳吉比耶花园,(后来改称“里兹万花园”,意即天堂的花园。)在那里逗留了12天,向众巴比及各地好友告别。这时巴比引颈以待的一件大事终于发生了:巴哈欧拉当众宣布,祂乃是这个时代上天全面的显圣者。听到这项宣布的人无不欣喜若狂,尤其多年来忍辱负重的巴比更觉得无比安慰。巴哈欧拉的宣示距离巴孛的宣示刚好19年,应验了巴孛的预言。有趣的是,在巴哈欧拉宣示前4个月,在地球的另一端,林肯总统宣布解放美国境内的奴隶。这之前两年,俄罗斯沙王阿历山大二世颁布了解放农奴的敕令。这两个事件致力于拆除旧社会的顽劣架构,而巴哈欧拉的宣示则是另一个图景,它是新世界文明赖以建立的基石。这是何以巴哈伊历把这一天列为全年最重要的一日,其重要性尤甚于巴哈欧拉的诞辰。

186353日,巴哈欧拉在家人及26名信徒的陪同下前往君士坦丁堡。行了3个半月的路程,始抵达这土耳其都城。在这里,政客企图利用巴哈欧拉的影响力,为本身的仕途铺路。巴哈欧拉却拒绝与政客有任何瓜葛,祂不送礼给权贵,也不拜会任何政要。土其耳政府摆出一副冷漠不予理睬的态度,让巴哈欧拉等了4个月,后来,土其耳政府再次受到波斯大使误导,又再将祂流放,这一次放逐到阿德里安堡。巴哈欧拉接到消息后,写了封信给土耳其苏丹,指陈土耳其政府的腐败,并劝请苏丹公正待民。这时的土耳其政权贪腐暴政之风,比之波斯的确是不遑多让。巴哈欧拉往阿德里安堡的行程虽然只有12天,但时为186312月,正值隆冬,温度之低为多年来所仅见,行程非常艰苦。

巴哈欧拉在阿德里安堡住了5年,那是一段痛苦的岁月。祂抵达后不久,阴谋家赛义德穆罕默德也到了那里,并纵恿巴哈欧拉的同父异母弟弟米尔扎叶海亚,公开否定巴哈欧拉的宣示。巴哈欧拉仍然善待这位兄弟,并设法缓和冲突,然而狂妄自大的米尔扎叶海亚非常妒忌巴哈欧拉,继续搞破坏,毫无悔改。他进行了几次暗杀巴哈欧拉的阴谋,包括在祂的食物中下毒。有一次得逞了,巴哈欧拉吃了有毒的食物,险些丧命,祂的手从此抖个不停,直到归天。(但是这也使祂手写的文字有一种特殊的风格,无人可以模仿。——译者。)巴哈欧拉为了缓和争端,把自己孤立起来,除了家人不见任何人,这样维持了2个月。

赛义德穆罕默德和米尔扎叶海亚不再威胁祂的性命,但是继续破坏信众之团结,他们向土耳其当局告发巴哈欧拉,给祂套上各种罪名。摇摇欲坠的奥斯曼帝国神经过敏之下,竟听信了这些无稽之谈。18688月,土耳其当局突然谕令这批巴哈伊流放者,必须马上离开阿德里安堡。他们来到加利波利时,当局将他们分成两组,巴哈欧拉和主要的成员乘一艘船前往巴勒斯坦的阿卡,米尔扎叶海亚及数名支持者和几位巴哈伊,登上另一艘船往塞浦路斯。##14土耳其人为了本身的利益,特地把赛义德穆罕默德和两名巴哈欧拉的反对者放在前往阿卡的船上。

1868831日,巴哈欧拉一行人来到了阿卡,立刻被限制在城池里的营房内,受到严格的监管完全与外间隔绝。阿卡那时是奥斯曼帝国的监狱城,一个闲人免进的地方,非常肮脏,空气污浊不堪,很少囚犯来到了这里可以活着出去的。巴哈欧拉等人抵达后不久,多人患了病,有3名巴哈伊病死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年,直到帝国发生了一个危急事件,城池的营房让位给士兵,巴哈欧拉等人才被移出营房,软禁于城池内的民房里。他们刚要离开营房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悲痛的事,巴哈欧拉的二儿子米尔扎迈赫迪,又称“最纯之枝”者,正在默思的时后不知何故,从一个天窗上摔了下来,重伤死亡,年仅22岁。(虽然巴哈欧拉有能力挽救他的性命,但是米尔扎迈赫迪选择奉献他的生命,以换取阿卡的大门为巴哈欧拉打开。——译者。)也是那一年,巴哈欧拉移出营房居于民宅后,赛义德穆罕默德专做一个勾当,侦察从波斯来的巴哈伊访客,然后向当局投报。这些访客冒着巨大的危险从老远的地方走来,只想听听巴哈欧拉的教诲,有一次,一批7人的巴哈伊来到之后,受到赛义德穆罕默德百般刁难和欺骗,忍无可忍之下,忘了最基本的教义,扑向赛义德穆罕默德和他的两个同伙,把他们杀了。巴哈欧拉对这恐怖事件发出这样的悲叹: 

 “我的禁锢不会带给我耻辱,我以生命发誓,它反而给我带来荣耀。真正令我蒙羞的是我的信徒的一些行为,他们口口声声说爱我,实际上却听信于那邪恶者的指使。”#6

当局逮捕并审问了巴哈欧拉,阿博都-巴哈也给扣上了镣铐,但是祂们明显地与这案件无关,全体巴哈伊也跟这事件没有丝毫的瓜葛,他们谴责这种暴行比任何人都更认真。不久,两位圣者也就被释放。

巴哈欧拉于阿德里安堡的最后一年和在阿卡的头几年,向公众宣称,祂乃是这个年代普世的显圣者。祂最主要的一项使命是建立全面的和平,因此祂向拥有权力的人物发出了祂的声音,祂向统治者和教皇发出了一系列的信件,这些信件后来收集成册,统称“帝王书简”。祂在阿德里安堡写了一封函给多位统治者、宗教领袖和哲学家,宣告世界秩序的来临,吁请领袖们团结、减少军备、照顾穷人,并警告他们不可忽视了祂的劝诫,否则将遭遇困难。有一封致法国国君拿破仑三世,劝请他以行动履行关心受压迫者的承诺;在给奥斯曼帝国苏丹的信中,祂警告,要是苏丹不能公正治国,他的帝国将被推翻;在写给波斯王纳赛尔丁沙阿的信中说,祂祈求他公正理国,并说巴哈伊教义惠及全民,它特别包括了谴责任何暴力的教诲。

这封给波斯沙王的信没有马上发出,而是等了两年后,才由一名年仅17岁叫巴迪的孩子亲自交到沙王手里。巴迪沿陆路步行了4个月,才见到沙王并完成了使命,沙王竟把这位送信人残酷虐待一番之后将他处死。自从1850年的惨剧之后,波斯的巴哈伊便一直不能公开活动,过社区生活,还不时受到暴力攻击。巴哈伊为了维护信仰,不屈就于教士和政府官员的压迫,英勇牺牲的事迹不胜枚举,罄竹难书。

巴哈欧拉在阿卡军营的时候,给拿破仑三世写了第二封信,另外也给英国维多利亚女皇、俄罗斯沙王阿力山大二世、德意志国王威廉一世、奥匈帝国国君弗朗茨约瑟夫一世、教皇庇护九世及美国政府各别写了一封信。祂在信中宣布祂为这个时代上天的显圣者,吁请他们接受祂,要是不能马上接受,至少他们应互相缓和矛盾,建立“小和平”。祂要求帝王们保护他们的子民,而不是加重人民的负担。拿破仑三世对巴哈欧拉的第一封信感到厌恶,巴哈欧拉的第二封信警告他,假如他继续对上天的圣者如此傲慢,他将失去王位。拿破仑三世仍然不予理睬,果然,这封信发出不久,就爆发了1870年的普法战争,拿破仑三世出乎意料地被打败,痛失江山。在致给维多利亚女皇的信中,巴哈欧拉赞扬英国政府的代表制度和废除奴隶制的努力,祂说,唯有全民团结在一个共同的圣道之内,才是这生病的世界永久的医治。祂警告威廉一世,要是他的王朝不收敛其过度的狂傲嚣张,“莱茵河畔将血迹斑驳”、“柏林将有悲恸”,这个预言也成了事实。祂促请教皇庇护九世不要效仿耶稣时代的法利赛人,劝他离开教廷和财富。除了帝王,巴哈欧拉也致函犹太人、穆斯林、琐罗亚斯德教徒、基督教徒和巴比社群,预言祂的信仰将团结所有的宗教。

这时期巴哈欧拉写了一部非常重要的著作——《亚格达斯经》(意思是“律法之书”——守基 阿芬第形容这本书是“未来世界的宪章”。)#7巴哈欧拉在书中描述了祂的继承人和世界正义院的角色和任务。祂说,在未来一千年内,地球上不会出现另一位上天的显圣者。守基阿芬第概括了这本书的律法如下:

 “祂……定下了义务祷文及斋戒的时间和期限、禁止了集体崇拜,丧礼的祈祷除外……祂制定了财产继承法、规范了灵曦堂机构、创立了十九日灵宴会、巴哈伊节日和闰日、废除了教士制度、禁止了奴隶制度、出家苦行、乞讨、寺院修道、忏悔赎罪、讲坛说道、吻手等行为。祂也制定了一夫一妻制、谴责虐待动物、懒惰、说闲话、造谣诽谤、严厉批评离婚、禁止赌博、服用鸦片、酒及令人上瘾的饮料……祂强调婚姻的重要性,并列出它的必需条件;祂给我们加了一项义务,就是必须投身于某种贸易或专门事业,并把职业工作提升到等同于崇拜上天。祂强调我们必须提供便利的条件,让儿女们受教育。还有,每个人都有责任写一份遗嘱并严格地服从政府。

 “除了这些条规,巴哈欧拉也嘱咐祂的追随者,要友好和睦不带歧视地与其他宗教信徒共同议事;警告他们不可狂热、煽动、傲慢、争论和搞分裂;循循善诱地教诲信徒们恪守圣洁、真诚、无瑕的贞洁、诚信、好客、忠诚、有礼、宽容自制、公正平等;劝告他们要彼此亲如一手之五指,一体之手足。”#8

《亚格达斯经》也附加了一系列巴哈欧拉致给教徒的书信,祂在这些书信中强调人类的一体性、世界政府的必要、磋商在行政管理的需要、农业在世界经济的重要性及改良后的媒体在建立公平社会的决定性角色。

过了多年,阿卡的市长抛开初时的敌意,被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善行所感化,转而非常尊敬这两位圣者。1877年市长允许巴哈欧拉迁入阿卡城外约4英哩的一所民宅,叫马兹拉伊者。祂9年来被关在城池里,没有见到绿色的原野,阿博都-巴哈有感于此,特别为祂租了这绿野环抱的庄园。又过了两年,祂搬进另一所较为宽大的宅邸,名为巴吉宅邸,直到终年。1890年,著名的东方学者,来自剑桥大学的布朗宁教授,对巴哈伊教生出巨大的兴趣,前来巴吉大楼会唔了巴哈欧拉一面。他是唯一一位留下巴哈欧拉印象手扎的西方人。

 “我凝视着祂的脸,那个面庞我永远不能忘记,虽然我无法描绘它。利箭般的眼睛仿佛在阅读你灵魂的深处,权威和力量坐镇于粗眉之上,额头深邃的皱纹说明了祂的年龄,却给一头几乎长达腰间的黑发和茂密的须髯混淆了。我站在谁的前面已是不问而知,我向这位人们钟爱和奉献的对象、被帝王所妒忌、羡慕、自叹不如的人物深深鞠躬。”#9##15

巴哈欧拉在祂的晚年多次攀登依傍海法市的卡尔迈勒山(圣经里的迦密山——译者),选了一个山麓地点作为建造巴孛陵寝之处。祂晚年的著作包括两篇重要的文献,第一篇是一封信,写给一个住在波斯伊斯法罕市,非常残酷无情地迫害巴哈伊的人物,巴哈欧拉称之为“狼”者。这封信题为《致狼子书》,总结了祂和巴孛的教义。即使最无情残酷之士,假如有一天向你要求宽恕和希望,你也得马上答应他的请求,这是巴哈欧拉书中提到的标准。另一本叫《圣约之书》,在这里祂告诫追随者们,在祂死后,祂的长子阿博都-巴哈,又称“圣约中心”者,将继承祂成为信仰的领导人。信徒们必须转向阿博都-巴哈,并服从于祂的领导。(祂在1873年所写的《亚格达斯经》中也提到同样的事。)巴哈欧拉也指定阿博都-巴哈为祂的圣典唯一的阐述人。祂宣称,坐落在阿卡的巴哈伊产业属于巴哈伊教,而不属于祂的家庭。正如第6章所述,巴哈伊把这份文献和《阿博都-巴哈的遗嘱》视为巴哈伊教权力延续及合法转移的主要依据,也是人类建立未来世界政府的基石。

到此,巴哈欧拉的尘世生命也就到了终点。18925月初,祂患上轻微的感冒,身体日衰弱,到了29日黎明,巴哈欧拉与世长辞了,年终75岁。巴哈伊社群悲恸不已,建树甚丰的巴哈伊历史学家纳比勒阿扎姆难忍心中之痛,往大海走去,竟一去不复回。

 

C:阿博都-巴哈

巴哈欧拉去世时,阿博都-巴哈48岁,祂生于1844523日,巴孛向穆拉侯赛因宣告自己为上天的显圣者的同一个晚上。祂小时遇到许多伟大的巴比英雄,目睹疯狂的迫害如何暴风雨般落在他们身上,这些英雄又以如何潇洒的态度看待一切。祂亲眼看见祂的父亲被羁押在那个叫西亚查尔的黑牢里。祂是个健壮的青年,闲暇时喜欢骑马逍遥,然而祂的灵性领悟能力非常惊人,早在巴哈欧拉宣示之前多年,阿博都-巴哈已能下意识地知道祂父亲的伟大地位,并且第一个宣布确认及服从于巴哈欧拉。

阿博都-巴哈一直是祂父亲的好帮手,尤其在他们到了阿德里安堡之后,祂把处理社区事务的担子都挑在自己肩上,减轻了巴哈欧拉不少的工作,使巴哈欧拉不必为日常事务劳累,无疑也保护了巴哈欧拉。到了阿卡,阿博都-巴哈和当地的非巴哈伊人士建立了非常良好的关系,包括宗教团体和地方名流。其中一位是奥斯曼帝国前首相迈扎特帕夏,(氏任首相期间,曾于1876年影响苏丹采用开明的宪法,然而只维持了一段短期。)阿博都-巴哈每天处理很多函件,尚能抽空写了一本信仰的简史,题为《一位旅者的叙述》,此书后来译为英文,由布朗教授在西方出版。(1891年)。这之前,于1875年,阿博都-巴哈给波斯政府写了一篇很长的文告,题为《文明的神秘力量》,##16劝告他们必须做出改革,以建立社会的公正。

阿博都-巴哈以极大的善意和细致的关怀处理各种人事关系,人们都非常敬爱祂,许多初时对巴哈伊含有敌意的人,包括一些阿卡的政府官员,后来都被祂伟大的爱所感化。巴哈欧拉说,阿博都-巴哈活出了完美的巴哈伊典范,是所有人学习的榜样。在巴哈欧拉生前,阿博都-巴哈被称为阿巴斯埃芬迪,或称“教长”。1892年巴哈欧拉去世后,阿博都-巴哈就用了这个现在的名字,它是“荣耀者的仆人”之意。祂要表示自己不同于巴哈欧拉和巴孛,是凡人而非先知。

巴孛和巴哈欧拉生前,都希望看到巴哈伊教能够传扬到欧洲,但是巴哈欧拉去世时,巴哈伊教只局限于波斯、印度、缅甸、俄罗斯南部、奥斯曼帝国、埃及及苏丹这些东方国家。阿博都-巴哈领导巴哈伊社群之后,以实现巴孛和巴哈欧拉的心愿为己任,祂的父亲去世不久,祂就开始筹备西方之行。1892年末,易卜拉欣凯路拉,一位基督教黎巴嫩背景的巴哈伊医生,旅行美国各地,向民众讲解这新兴的宗教。新教义的切合时宜、清新脱俗的内容和迷人的理性,对民众很有吸引力。不久,芝加哥、肯诺沙、纽约、蒙特利尔、加里福尼亚都有相当多的巴哈伊信徒。巴哈伊圣文译成了英文,在新罕布什尔州举行了一次巴哈伊夏令营。20世纪开端的数年里,巴哈伊机构开始策划在伊利诺伊州维尔梅特市建立一所灵曦堂。(已完成,迄至2012年,全世界有8座大陆灵曦堂。——译者)1898年,北美洲有一小队巴哈伊前往阿卡,见到了阿博都-巴哈,回程逗留在欧洲,并在欧洲建立了联系。于是巴哈伊团体在英国、法国和德国逐渐冒起,并从这些地方传到澳洲、日本和夏威夷。

1896年,波斯沙王纳赛尔丁沙阿被一个泛伊斯兰政治团体谋杀,巴哈伊却遭到池鱼之殃,正如发生在许多国家的情形,每有动乱发生,懦弱的政权总是嫁祸于无辜及不作抵抗的少数民众。这事件引起了骚动,许多巴哈伊无辜陪上了生命。接下来好多年里,政府官员和教士继续攻击巴哈伊。不仅如此,支持新宪的所谓自由派人士,当发觉巴哈伊不愿投入政坛及支持他们的时候,也老羞成怒加害于巴哈伊。尽管如此,进入20世纪初期,随着1906年波斯颁布新宪制,教士的影响力渐渐式微之际,当局的态度稍有改善,一时间相当尊重巴哈伊,巴哈伊第一次可以公开活动,虽然仍需小心翼翼。他们建立了自己的学校,推动了社区的发展。1902年巴哈伊期待更美好的明天,在这大前提下建造了世界第一所灵曦堂。它坐落于波斯边界,南俄罗斯境内城市阿什哈巴德,于1920年建竣。##17

阿博都-巴哈主政初期,巴哈伊教受到内部异端分子疯狂的破坏,对巴哈伊教来说,这考验恐怕要比波斯国内大手笔的迫害还要严峻。任何宗教、政治运动,尤其思想前瞻者,到了某个阶段总会受到内部穷凶恶极的异端分子大肆破坏,很多运动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丧失了本来的目标,迷失了方向,分裂成水火不相容的派系。巴哈伊教也面对同样的挑战,异端分子直捣信仰的权力中心,并把阿博都-巴哈孤立起来。然而,由于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制定了史无前例的圣约,以毫不含糊的字眼强调团结之高于一切,这些离异分子虽然制造了派系,但他们的派系名不正言不顺,得不到信徒的认同,始终局限于一小撮人,随着整体巴哈伊社群人数的增加,整个地活跃起来,加上分裂的考验,终于以更纯洁的姿态出现之后,渐渐凋零至微不足道的地步。

第一个背叛祂的人是祂的同父异母兄弟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此人妒火攻心,无法接受阿博都-巴哈成为信仰的首脑。后来将巴哈伊教传到美国的易卜拉欣凯路拉,因觉自己成就了得而自我膨胀,竟要求阿博都-巴哈承认他为信仰的共同创始人。阿博都-巴哈非常友爱对待这些背叛者,给予无比的宽容,但他们无动于衷,最后都离开了信仰。阿博都-巴哈对这些事非常伤心,并说如果这些圣约叛徒收敛他们的骄矜,有意悔改,祂仍然接受他们回到圣道的怀抱。祂也说巴哈伊承认易卜拉欣凯路拉在未变成圣约叛徒之前,把圣道传扬到西方的贡献。这些事件以及后来发生的多件同性质事件,说明了在这圣道里,不管一个人的成就有多大,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忠诚永不变质。每个人都须看好自己的自我和私心,成就越高的人,危险越大。这也说明何以巴哈伊教讲求全面的参与,及倡议未来的政府不再依靠个人领导,这些原则强而有力地维护了未来人类的福祉。

当阿博都-巴哈在卡尔迈勒山建造巴孛的陵墓时,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满肚子怨恨和妒意,与一斑同伙鬼鬼祟祟向土耳其当局告密,说阿博都-巴哈正在阴谋造反,所建的“堡垒”就是一个证据。昏聩无能的土耳其政府担心发生阿拉伯叛乱,竟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听信了这些幼稚的故事,使出它一贯的镇压人民的手段,于1901年从君士坦丁堡发出一道命令,撤消阿博都-巴哈的行动自由,将祂软禁于家中。1904年,当局派出一个调查团,去盘问阿博都-巴哈。在法庭上,阿博都-巴哈轻而易举地驳斥了所有搞背叛的指控。

危机当前,阿博都-巴哈却不为所动,每逢周五照例访问阿卡的病人和劳苦大众,继续接见世界各地的访客,除了有一段时间祂觉得祂的接见可能给访客带来危险之外。其中一名客人是劳拉巴尼女士,她将阿博都-巴哈回答她的各种提问记录下来,并获得阿博都-巴哈的允许,结集成书出版。这本书就是非常受欢迎的《已答之问题》,在这之前,巴哈伊书籍主要是对伊斯兰教的听众发言,这本书却是关于基督教和人文课题的谈话。这些非正式的谈话,表现了阿博都-巴哈典型的传教风格:开门见山、一针见血、极多的逻辑和常理、发人深省而不乏轻松幽默。这期间,阿博都-巴哈也写了祂的遗嘱,祂说在祂死后,巴哈伊社群必须服从并忠心于圣护守基阿芬第及世界正义院,好比他们目前服从并忠心于祂一样。如此,巴哈伊社群的团结必将可以维持。阿博都-巴哈做出的继承人安排,避免了曾经发生在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的领导传承问题。祂也谈了许多关于未来巴哈伊教务管理体制的详细指导,首次提到国家正义院和地方正义院。

奥斯曼政府的内忧外患有增无减,疑虑重重的苏丹对阴谋有过敏症。1907年末,君士坦丁堡再度派出一支调查团,前来阿卡调查阿博都-巴哈,这组人的敌意十分明显,许多巴哈伊担心阿博都-巴哈的安危,央求祂离开阿卡,前往西方避难。他们的担心可不是空穴来风,因苏丹的残酷早已昭然天下,这事件之前不久,苏丹刚刚冷血屠杀了1万名阿米尼亚人,充分说明他的血腥。然而阿博都-巴哈却拒绝逃离,(祂曾说当年波斯政府要捉拿巴孛时,巴孛也没有逃走。——译者。)这一回却大有蹊跷,调查团来到了阿卡,没多久就给召回君士坦丁堡去了。报告还没出炉,就传来了消息,有人企图谋杀苏丹,接下来的数个月内,局势动荡不安,政府把阿博都-巴哈给完全忘了,没有对祂采取任何行动。1908年,青年土耳其党人叛变成功,成立了新政府,改弦易辙,初期的政策显然比苏丹旧政权来得开明,它解除了阿博都-巴哈所有的限制。于是祂从巴格达以来45年内,第一次可以自由走动,祂前往西方之梦就在这个时候得到兑现。然而这时祂已年届64,多年来的艰难苦险摧残了祂的身体,健康并不好。祂第一次西方之旅,只到埃及,就因身体欠佳而折返。那年是1910年。

翌年夏季,祂的病体获得了新的力量,8月间祂从埃及登船前往英国,整个9月祂都在伦敦过。在那里祂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表了几场公开演说,其中一场在市教堂内举行。祂的名声走得比祂还快,不多久,各阶层人物慕名而来,登门拜访者络绎不绝。其中包括著名的女权运动者兼社会主义人士安妮培贤、鼓励女性参政并争取女性投票权的活跃政治家艾米琳潘克斯特、社会经济改良者格迪斯教授、维多利亚时代最著名的文化人兼记者威廉汤姆斯斯特德等。除了会见名人,阿博都-巴哈也访问伦敦东部,短暂停留在布里斯托尔,然后越过英吉利海峡,来到巴黎。祂在巴黎逗留了大约9周,在这里又是频密的开放式家庭集会和公开演讲,前来聆听的听众各种各样,背景殊异。很多篇谈话收集在《巴黎片谈》一书里。守基阿芬第概括此书的内容如下:

 “独立探寻真理,不受迷信和传统思想的约束、人类的一体性是这信仰的中心原则和基本理念、所有宗教基本上是团结的、谴责一切形式的偏见——宗教的、种族的、阶级的和国籍的、宗教与科学之间必须和谐,这是人类赖以高飞的两面羽翼、男性和女性必须平等、实施强制性教育、采用一种世界共同语文、铲除贫富两极化、建立一个世界仲裁庭,裁定国家之间的纷争、提升以服务精神进行的工作至崇拜上天的地位、礼赞正义,以正义作为治理人类社会的主要原则、礼赞宗教,以宗教作为保障所有人民和国家的堡垒、建立人类最高的理想,即永久和普世的和平。”#10

阿博都-巴哈的故事很多,从这些故事中我们可以窥见祂处理事情的智慧。祂的方法一般上直截了当,然而十分友善,使人不觉得自尊受损。祂警告说,今日社会处理穷人、宗教偏执和极端国家主义的态度将造成巨大的破坏。祂非常关心病人和卑微的人物,另一方面,对于自大狂妄者祂又有一套尖锐却不可怕的方法,可摆平他们的傲气。

虽然阿博都-巴哈的英法之行,受到各界几乎清一色的友善和热情接待,然而也有微小而刺耳的声音。英国有一小批心胸狭窄的神职人员,说巴哈伊教不过是一个没有多少启发性内容、拼凑出来的东西。也许这些人尚未听闻上万名人士为它殉教的故事,要不然怎么说它没有启发心灵的内容呢?至于说巴哈伊教是一个折衷的产物,像演进的天启和巴哈伊教务管理体制,这些哲理和原则究竟出自何处,他们却说不出来。

191112月,阿博都-巴哈结束了欧洲之行,返回埃及。19123月,祂作第二次西方之旅,这一趟前往美国。祂从那不勒斯登上塞德里克号,(祂拒绝登上豪华的铁达尼号客轮,而选择朴素的塞德里克号。铁达尼号在那一次行程中沉没。——译者。)于411日抵达纽约。4月至8月间,祂大部分时间留在纽约,从纽约访问周边的地区,南部到达华盛顿,西部去到芝加哥,北部踏足新罕布什尔州。9月间祂走访美国西部,10月份祂大多数时间停留在加里福尼亚州,并于11月回到纽约。祂在美国及加拿大行驶了8个月,访问了39个城镇,举行了超过140场公开演说。对于一位68岁高龄、没有受过正规教育、40多年来受到拘禁且不曾接触西方社会的东方人来说,这何尝不是一项伟大的创举呢?

阿博都-巴哈在美国期间,跟在欧洲一样,一视同仁不拘男女老幼,接见各种背景的人士。祂到大学演讲,包括哥伦比亚、哈佛、纽约和帕洛阿尔托等大学,祂也到基督教不同教派的教堂、犹太教教堂,在“有色人民进步国家协会”第4届全年度集会上发言。在蒙特利尔祂和社会主义人士见了面,也在科学家、“唯理主义者”和“通神论者”的集会上畅谈不同的课题。祂的谈话都能联系社会实际,绝不无的放矢,例如谈到美国劳苦大众的不安时,祂指出,那是由不公平的经济制度衍生而来的。祂一再重复一个预言式的警告:极端民族主义所鼓动的仇恨,将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世界大战。那年代,种族偏见并不是一个热门的课题,然而祂却非常强烈地抨击种族偏见。祂说,除非美国的少数民族,包括黑人,受到公平的对待,彼此视为兄弟,否则社会免不了要陷入苦境,甚至冲突流血。

祂以行动支持自己的言论。例如在华盛顿一个接待祂的正式集会上,祂看见客人们开始用餐的时候,有一位黑人巴哈伊没有被请到席间,而是留在席外。阿博都-巴哈拒绝用餐,直到这名黑人被请到房内,安排坐在祂身边一个受尊重的位子上为止。在另一个地方,祂公开让一名黑人和一名白人结婚,当时这样的事几乎闻所未闻。祂经常访问贫穷区,如纽约的包厘街,此外,祂总是爱邀请街上的儿童上门来找祂,祂的寓所里常常有许多儿童。

阿博都-巴哈于1912125日离开纽约,乘一艘船前往英国,停于利物浦,并简短访问了爱丁堡、布里斯托尔及伦敦,然后前往欧洲大陆。祂首先停在巴黎,再抵斯图加、日内瓦、布达佩斯和维也纳,又回返巴黎。巴黎是祂欧美之旅的最后一站。到了夏天,祂从那里坐船前往埃及。在埃及停留了几个月,然后返回阿卡。整个旅程前后耗时3年多。

过了不到一年,阿博都-巴哈所预言的恐怖战争果然爆发了,奥斯曼帝国与德国、奥匈帝国及保加利亚组成中央同盟国,向俄罗斯、法国及英国组成的协约国开战,这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土耳其与斯拉夫人及英法强国兵戎相见,卷入大动乱的漩涡之中。奥斯曼政府不可免地又陷入一种做贼心虚的心理巢臼,捕风捉影,担心国民趁机谋反,尤其注意来自叙利亚、伊拉克、巴勒斯坦及沙地阿拉伯的阿拉伯人。在圣约叛徒米尔扎穆罕默德阿里及其同伙的告密下,土耳其统帅贾迈勒帕夏一度怀疑阿博都-巴哈是一个阿拉伯造反派的首脑,准备随时将祂监禁,甚至杀害。##18然而一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以证明指控,当局也就放弃对付祂。阿博都-巴哈这时却忙着组织人民生产粮食,并派给那些被军队攫夺了供应的阿卡穷人。阿博都-巴哈领导巴哈伊社区组成医疗队伍,在城市地区服务亟需医药照顾的人士。

尽管烽火连天,阿博都-巴哈依然和西方的信徒们通信联络,其中寄给美国教友的一系列函件统称为《神圣计划的书简》,祂在这些公开信中,吁请教友们有系统地将教义传扬到世界各地,如此始能尽快建立永久的和平,并在这个基础上创造新的文明。这些书信成为阿博都-巴哈的继承人守基阿芬第和世界正义院后来建构世界社区及行政网络的主要参考基础。

1917年,战事一面倒地压向土耳其,英国从埃及的基地,连同土耳其的心腹大患——阿拉伯叛军——向奥斯曼帝国挺进。他们于12月占领了耶路撒冷,战败的土耳其军撤退时越发穷凶恶极,扬言报复任何一个看不顺眼的人。贾迈勒帕夏誓言,在他放弃海法的时候,必先杀了阿博都-巴哈。英国的巴哈伊听到消息,恳求政府竭尽所能保护阿博都-巴哈,英国外交部书记长贝尔福勋爵也给驻在巴勒斯坦的协约国司令艾伦比将军发出了同样的指示。19189月,当英军开入阿卡的时候,军士立刻到阿博都-巴哈的住宅驻守,防范祂被土耳其人袭击。

巴勒斯坦英国政府十分尊敬阿博都-巴哈,态度也很谦恭,艾伦比将军和总领事塞缪尔爵士曾几番上门拜见。英国政府还颁给祂骑士的勋章,表扬祂在战时的人道主义行为。

这时的阿博都-巴哈已届七十高龄,仍然一如既往坚定地继续祂的工作。1919年祂写信给“国际联盟”,赞扬成立这个机构的人士,并说这是朝着正确的方向迈出了一步。祂还说,国际联盟还有很多弱点有待改进,始能加强维持持久和平的能力。

到了1921年末,阿博都-巴哈工作后备感疲倦,祂向人透露,祂尘世的生命已来到尾声。果然8个星期之后,1128日,祂平静地离开了人间。世界各地的唁电雪片般飞来,其中英国政府的唁电由殖民地秘书长邱吉尔签署。瞻仰及送殡的人士多达1万人,包括基督教徒、穆斯林和犹太人,大家暂时把社会的紧张抛开一边,走在一起,想想阿博都-巴哈的一生,为世界的团结所做出的伟大贡献。丧礼有力地透露了一个讯息:祂致力于建立的公平和谐社会,迟早一定会开花结果。

 

D:守基阿芬第

阿博都-巴哈在祂的遗嘱中写道,将来巴哈伊教将由世界正义院和圣护两个机构联合引导,圣护有诠释巴哈伊圣文的权利,是世界正义院的永久主席,而且必须来自巴哈欧拉的家族。然而圣护并非自动传承,每一位圣护必须在生前委任他的继承人,而且只可委任一位具有典范性的人物。

 “被委任者须有超脱世俗的精神,必须是纯洁之精髓,必须敬畏上天、拥有知识、智慧和学问。”#11

阿博都-巴哈委任祂的外长孙守基阿芬第(祂大女儿的长子——译者。)为祂的继承人。阿博都-巴哈去世时,守基阿芬第只有24岁,正在牛津大学唸书,他从小十分亲近阿博都-巴哈,死讯传来,他无比震撼。知道受委为圣护后,他的震撼又多一重,因为他知道那个职位的责任之大非比寻常。这时的他只有一个雄心,就是将巴哈伊的圣作译为英文。

在丧失外祖父的悲痛之余他又备感职位的沉重,有几位家庭成员起初干预他的工作,后来不顾信仰的利益,拂袖而去。守基阿芬第承受这些考验有好几年之久,幸而阿博都-巴哈的妹妹巴希叶哈努姆坚决地支持着他。巴希叶哈努姆于1932年去世后,守基阿芬第的妻子鲁希叶拉巴尼是他的巨大精神支柱,他们于1937年结婚。

为了舒缓工作的压力,圣护每年离开海法数月,前往中欧的山区,独自在林木间徜徉或做运动。他的山区之旅非常简朴,停留在最便宜的酒店,搭乘三等火车。

圣护的第一项主要任务是按照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指导,建立全球巴哈伊教务管理体制。有了相当数量的总灵理会之后,将来就可由这些总灵理会选出世界正义院。在阿博都-巴哈主政期间,已有多个雏形的巴哈伊地方社区,守基阿芬第按部就班,稳健地提升它们,把它们联系成一个世界体系。20世纪20年代及30年代初,在守基阿芬第的监督下,陆续选出了爱尔兰、德国、印度、埃及、美国、加拿大、波斯及澳洲的总灵理会。美国巴哈伊在这过程中给予圣护许多协助,如草拟灵理会的章程蓝本、成立委员会处理不同的事项、注册灵理会为商业团体,以便能够拥有资产,以及获取官方承认巴哈伊圣日、结婚、离婚及殡葬等。都是些平常的工作,但体现了巴哈伊的精神,唯有如此亦步亦趋,从基本开始,长年累月地改进和蜕变,方可建立一个新的世界文明。圣护与世界各地的巴哈伊社区有频密的书信往来,并通过教友访问海法,获知声息。他给予他们鼓励、赞美和劝诫,致力于塑造世界家庭的归属感和亲密感。他告诉他们,不管人数多么稀少,眼前的挑战多么艰巨,他们一点一滴的努力,却是未来人类最珍贵的东西。他指出,胚胎期的巴哈伊行政机构所散发出来的爱和友情已带来了丰盛的成果。相比之下,传统机构皆无法处理世界的问题,明显一一失败了。现有的基督教会在俄罗斯、土耳其、及波斯等地,在世俗政府铲除迷信思想与晦涩主义的行动下,日趋没落,就是一个例子。

20世纪二、三十年代期间,西方对巴哈伊教的认识已相当多,有位苏格兰医生约翰埃比尼泽埃斯尔蒙特,于1922年写了一本介绍巴哈伊教的英文书,出版后大受欢迎,到了1970年,该书已有58种语文的译本。圣护本身翻译了不少巴哈欧拉和阿博都-巴哈的著作为英文,并详细译介了由巴哈伊史家纳比勒阿扎姆所写的巴哈伊早期历史。圣护客居阿尔卑斯山期间,做了很多翻译的工作。许多巴哈伊旅行各地,散布巴哈伊的消息;教友的迁移,落户新的地方,也往往把巴哈伊的讯息带给新的邻里。最有名的旅行传教者首推女记者玛莎露特,在两次世界大战的20年间隔期间,她的足迹几乎踏遍了世界各地,向不计其数的达官显贵和凡夫俗子介绍了巴哈伊教。她所招募的巴哈伊教徒中显赫者有罗马尼亚王后玛丽,虽然受到王室的反对,玛丽王后仍坚持要成为一名巴哈伊。玛丽是维多利亚女王的孙女,而维多利亚女王是唯一一位对巴哈欧拉的信笺做出反应的统治者。

巴哈伊教务管理体制逐渐成形时,圣护开始着手兴建海法的巴哈伊世界中心。##19他多年来逐步买下了巴孛陵墓周边的土地,这些地皮后来成为世界正义院及相关服务机构建筑物的坐落地点。(经过打造后如今已成为一个美轮美奂的世界奇观。——译者。)圣护也作了一个简单但很有意义的动作,足以说明巴哈伊教已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阿博都-巴哈一生中,常常出席周五的清真寺祈祷,以免被人说巴哈伊是无神论者。圣护时期的巴哈伊教已牢固地以一个独立宗教的姿态出现,它的领袖再也没有必要显示与另一个宗教有某种瓜葛,因而圣护不再像阿博都-巴哈那样,到清真寺祈祷。

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巴哈伊在一些国家仍然受到歧视和攻击。在波斯,民族主义新政权,亲西方的礼萨巴列维王加强了宪制统治,巴哈伊赞扬它压制过度膨胀的教士反动势力、认同它改善女性地位的措施,新政权也在一定程度上承认巴哈伊教为一个独立的宗教,不受伊斯兰法庭审讯,然而,巴哈伊仍然毫无安全感,迫害依然存在。1926年,波斯南部乡村加隆暴发了一场动乱,有8名巴哈伊在动乱中被杀害。同年,在其他地区有另外12名巴哈伊被害死。在伊拉克,当局从巴哈伊手中,以暴力将巴哈欧拉在巴格达的寓所抢了过去,巴哈伊向伊拉克最高法庭提出上诉,后来再上诉到国际联盟,判词对巴哈伊有利,然而当局不愿得罪教士,强硬地没有把房子归还给巴哈伊。这显示了国际联盟的软弱无能。在埃及,教士企图剥夺巴哈伊的公民权利,却不小心搬起石头打了自己的脚,控状用错了字眼,等于承认巴哈伊是一个不同的宗教,不是伊斯兰教的异端。基于这点,巴哈伊成功申请到庭令,让政府承认巴哈伊婚姻,及拥有本身的坟场。在土耳其,阿塔图尔克政府受到狂热的教士制肘,对任何别的宗教都过敏成性,加上共产邻国俄罗斯,凡事有一点儿共产主义影子的东西,都杯弓蛇影、神经兮兮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批士麦那市的巴哈伊给捉了起来,投入牢里。这故事却有一个美丽的结局,这批巴哈伊在法庭陈词时,冷静和高贵的态度给法官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下令将他们放了。在俄罗斯或目前的苏联(作者写作时苏联尚未解体。——译者。)列宁时期巴哈伊可自由活动,不受干扰,列宁由始至终宽容少数民族和宗教。然而到了1929年,政府实行乡区集体公社制,干预人民生活的每一个方面,巴哈伊尽管没有犯错,却受到指示不可举行集会,灵理会必须解散,财产也被充公。##20后来限制变本加厉,升级为迫害了。1930年,俄罗斯当局搜查并逮捕了5名巴哈伊,或关押或放逐,虽然他们跟政治全无挂钩。在德国,1933年纳粹党人上台后,见巴哈伊教站在离新政权最远的地方,几乎马上就将它列为非法,禁止一切的活动。

到了1937年,圣护觉得巴哈伊教务管理体制大抵已经相当牢固,于是把注意力转向于传扬圣道至全球每一个角落,这个阿博都-巴哈未竟的遗志。他推行了几个全国性传教计划,包括美、加地区的七年计划。这项计划的目标是要在美国每一州和拉丁美洲每一个共和国成立巴哈伊社区。圣护于19382月,致函美国巴哈伊社群,雄辩地说,世界的未来极其仰赖他们的成功,他勉励他们分散各地,以自己的行为榜样和言辞来传扬圣道。他吁请他们融入环境,互相支持,为所处的社会做出贡献,并且关注穷人、黑人及印第安人,在巴哈伊团体内也要特别关照少数民族。他说,这些人有苦涩的人生经验,特别能明白信仰的意义,比别人更快掌握信仰的奥义,要拓展生命的深度,传教是最好的方法。这封信后来以书的方式发行,题为《神圣正义的降临》。

尽管二战后世界创伤累累,七年计划的目标还是于1944年如期达成。那年是巴哈伊教创立100周年,圣护写了一本厚达412页的巨著,详细叙述了信仰的历史。(《神临记》,由美国巴哈伊出版法人出版。——译者。)这是一本全面的巴哈伊历史文献,然而圣护却没有将自己20年非凡的努力和成就写进去。

1946年,圣护推展了第二阶段的系列计划,包括给美国社区的七年计划,重点放在饱受战火蹂躏的欧洲。给欧洲社区的七年计划,是要在另外10个欧洲国家成立灵理会,这个目标也于1953年成功达成。同时,美国威尔梅特的灵曦堂也在这期间建竣,海法的巴孛陵寝亦告完成。上千上万名巴哈伊,有些非常贫穷,牺牲了个人的安逸,捐助了这两座建筑物的建费。然而它们的确是杰出的无声传教老师,凡走进这高耸入云的灵曦堂的人,必定会感受到它宁静的灵气。巴孛陵寝的金色穹顶立于卡尔迈勒山麓,阳光下闪闪生辉,这是世界中央的一个亮点。1951年当第二个七年计划来到尾声的时候,圣护选出了一个9人国际理事会,代表巴哈伊教世界社群与以色列当局协调建立巴孛陵寝事宜,向建立世界正义院的目标又再跨进了一步。这一年,圣护委任了12名杰出的巴哈伊为圣辅,协助各地巴哈伊的精神发展。1952年他又另外委任了7名圣辅。

到了这时,巴哈伊社群整装待发,朝向全球发展的宏图伟业进军。1953年圣护启动了“十年运动”,主要目标是在全球每一个国家都成立巴哈伊社群。十年运动也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在非洲、印度、拉丁美洲,大批人参加了信仰,人数动辄上千上万,这是波斯早期信徒从未看到的景象。这些捷报证实了阿博都-巴哈和圣护的远见:信仰的胜利有赖于受压迫者和劳苦大众的支持。这期间又有3座灵曦堂竖立起来,分别坐落澳洲的雪梨(1961年落成)、乌干达的坎帕拉(1962年落成)和德国的法兰克福(1964年落成)。每一座都依据阿博都-巴哈的规定,呈九边型有个拱形穹顶,然而所用的材料和设计却都是独树一帜,道地取材,风格迥异,表现的主题可始终都是:歧异中的团结。

在一片成功的喜悦中,1955年传来了一起邪恶的迫害事件,在极端的民族主义浪潮冲击下,伊朗(波斯)政府摇摆不定,为了巩固势力,出了一个下策讨好右翼。它搞了一个周详策划的运动,煽动民众憎恨巴哈伊,以便向教士谄媚。教士获准通过广播电台公开发表充满仇恨的演讲,矛头指向爱好和平的巴哈伊群众。如此造势之下民众的情绪达到沸点之际,政府假装顺从民意,禁止巴哈伊的一切活动,占据全国各地巴哈伊的活动场所,德黑兰的巴哈伊总部被摧毁后拍下照片,刊诸报端。所有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巴哈伊都被解僱,当打手全国跑动,忙着攻击巴哈伊,掠夺巴哈伊的财产的时候,警察袖手旁观。在一个叫呼姆扎的乡村,有7名巴哈伊被暴民砍成碎片。

圣护领导下的巴哈伊世界社群对此出即时且激烈的反应,从世界各地措辞强烈的电报纷纷寄到沙王手中,促请他立刻停止屠杀巴哈伊。巴哈伊也向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和联合国提出投诉。伊朗政府显然对这些反应感到惊讶,逐渐缓和这个由他一手炮制出来的局面。

到了1957年,十年运动进入第4年的时候,36年来为巴哈伊投入全部精力的圣护心力交瘁,身心俱疲,加上一些家庭成员的背叛,使他备感伤心,那年11月患上感冒后,突然在伦敦与世长辞。那年十月,圣护似乎已意识到自己不久人世,在致全世界巴哈伊的最后一封信里,他把圣辅人数增加到27人,并称圣辅为“酝酿期巴哈欧拉世界联邦的总管家”#12。他葬在伦敦“大北方公墓”林木间一片隔开的空地上,大批世界各地的巴哈伊瞻仰了他的丧礼。他的墓上立着一根石柱,柱上镶着一只象征胜利的苍鹰,张开两翼,覆盖全球,又代表人类的希望。

 

E:世界正义院

圣护安葬后不久,众圣辅聚集于海法,他们发现圣护并没有委任他的继承人。##21到了1960年,过渡时期的贪权事件又来考验这个宗教。一位圣辅,当时很老了,自认应当被任命为第二位圣辅。其他圣辅以爱心回应他的要求,然而这位老者不但不收回成命,还四出招兵买马,寻求支持以达目的,这就犯上了巴哈伊所不可犯的严重错误——搞帮派分裂。其他圣辅没有选择的余地,唯有将他逐出信仰。这个插曲再一次说明,没有人可以分裂巴哈伊团体,即使是最显要的信徒,将这些人物开除,反而使大家更团结地一致奔赴共同的目标。

众圣辅负起了完成“十年运动”的重任,在接下来的6年里,巴哈伊团体接二连三完成了目标。到了1963年,所有“十年运动”的目标都已一一达成。那年4月,全球56个总灵理会聚首海法,选出了第一届世界正义院,一个尚在胚胎里的世界政府于是宣告诞生了。这的确是一件非常重大的历史事件,然而只有少之又少的人明白其中的意义。过了一周,世界各地6千名巴哈伊聚首伦敦,举行了第一届世界大会,刚好配合巴哈欧拉宣布自己为这个时代上天的显圣者100周年纪念。这是一个划时代的大事,是世界人民真正的第一次大会,参与者反映了人类的多元性:穷人、富人、知识分子、文盲、褐色、白色、黑色、黄色、等等,不一而足,这不是一个政治人物或专业人士或特权阶级的集会。

伴随这些光辉的事件,我必须伤心地报告,60年代的世界,迫害巴哈伊的事件仍一再发生,尤其在伊拉克、埃及和摩洛哥,都是些没有受到挑衅之下进行的懦夫行为、政治斗争下的副产品,没有涉足政治的巴哈伊蒙受池鱼之殃,无端端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世界正义院上任一年后,拟出了“九年计划”,作为“十年运动”的延续。这项计划订下了多个目标,以配合成长中的社区,逐渐复杂化的需要,其中包括增加52个总灵理会。另一个目标是增加巴哈伊出版法人机构的数目,从8个增至12个。又有一个目标是增建两座灵曦堂,一个在巴拿马——世界交通的一个重要枢纽——另一个在德黑兰。世界正义院追随圣护的脚步,跟世界每一个地方的社区保持着频密的通讯,经常在函中提醒教友们,世界现有的制度正在分崩离析,因而每一位巴哈伊都肩负建设新世界秩序的重任,需要争分夺秒,全力以赴。

1967年配合纪念巴哈欧拉给各国君王致函100周年庆,世界正义院推动了一项运动,将巴哈欧拉的宣示印成册子,大量呈交给处理公共事务的官员,包括地方官员和国家官员。伴随这项运动,在巴拿马市、芝加哥、雪梨、坎帕拉、法兰克福和新德里,都举办了一场国际会议,互相以广播电话连接起来。这是另一个具有高度象征意义的人类社会大事件,为历史所仅见。

接下来的一年,81个总灵理会聚首世界大会,选出了第二届世界正义院的9名成员。在新届世界正义院领导下,最大的成就在北美和越南。很多美国南部乡区贫穷的黑人和学院唸书的青少年,见传统社会的乏善可陈,而加入了巴哈伊教。加拿大的新巴哈伊教友之中,印第安人占了大部分。在越南,于本文执笔时为止,有10万人加入了巴哈伊的行列,大部分属于山里人。

到了1973年,“九年计划”圆满结束,113个总灵理会聚首选出第三届世界正义院。此时,距离巴孛在设拉子的宣示差不多129年,在这相对短暂的时间内,巴哈伊教传遍了世界每一个地区,信徒来自不同的种族和社会阶层。##22来自内部和外界的深重考验它都经历过了,它是百炼之钢,从历中以更强韧、更耀眼的姿态出现。今天世界各地的男女老幼,各种背景的人士,尤其劳苦大众和备受压迫的一群,加入巴哈伊信仰的速度比巴哈伊历史中任何时期都来得快。这些新巴哈伊并非形式上的改教,如我们在旧社会常见的情形,而是看到了生命中一直在寻找的东西,热火朝天、脱胎换骨地整个人投身进去的。他们知道自己在历史的浪涛里泅泳,世界摇摇欲坠的危殆景象没有使他们惶惑失措,他们反而比谁都更敢于直面惨淡的现实。他们没有恐惧,因为知道公正的社会必将建立起来,而自己有幸竟是那个建立新社会的一分子。

本章完

#1 《神临记》,第25页,美国。

#2 《神临记》,第75页,美国。

#3 《神临记》,第102页,美国。

#4 《神临记》,第132页,美国。

#5 《隐言经》 (阿拉伯文), 2 (英国)

#6 《神临记》,第190页,美国。

#7:《神临记》,第214页,美国。

#8:《神临记》,第214页,美国。

#9 《巴哈欧拉和新纪元》,第37页,(英国)

#10:《神临记》,第281页,美国。

#11:《阿博都-巴哈的遗嘱》,第12页,(英国)。

#12:《给世界巴哈伊的讯息》,第127页。

##1:西方人从希腊时期开始就用波斯这个名称,此名取自波斯人,一种出现在波斯西南部、目前的法尔斯省的古代民族。波斯国内的人民叫他们的国家“伊朗”,为“雅利安人之地”的意思。伊朗是官方的称呼,然而伊朗政府表示不反对别人用波斯这个名称。

##2:什叶派是伊斯兰教两大教派之一,另一派是逊尼派。什叶派最大的特征是认为穆罕默德死后,伊斯兰教的领导人应是穆罕默德的女婿阿里和他的后嗣,即伊玛目,而不是自称为哈里发的人。大部分阿拉伯人、土耳其人、阿富汗人和巴基斯坦人属于逊尼派。

##3:很多宗教领袖教导说女性是没有灵魂的。

##4:什叶派传统上认为,在“末日时期”,第12伊玛目,即最后一位伊玛目,将返回人间拯救世人。正如前述,所有大宗教都有先知将在一个非常历史时期重返人间的说法。

##5:赛义德卡齐姆预言上天的应诺者将是穆罕默德的后裔,年龄介于2030岁之间,天生有大智慧,不吸烟,身体完美无伤损的痕迹。

##6:巴孛说约瑟夫象征这个时代新的大教育者,尽管受到自己的兄弟狠毒的攻击,他还是向众人讲述他的教义。

##723

##8:米尔扎布祖尔格的家族是波斯最久远的家族之一,祖先曾经是萨珊王朝的帝王。

##9:第一位在圣道上牺牲的巴比是“生命字母”穆拉艾利,他被捕后,监禁于巴格达数月,1844年末从巴格达遣往德黑兰,经过摩苏尔市之后就不再出现。

##10:同年,这队枪手之中的250人在一次地震中死亡,3年后其余的枪手约500人在一次叛乱中被集体屠杀。

##11:戈比诺伯爵的作品大多描述巴孛,A.L.M尼古拉斯也叙述巴孛的故事,并翻译了《巴扬经》,寇松勋爵的作品《波斯及波斯的问题》(伦敦,1892)有很多地方引述巴孛,E.G.布朗教授写了多本关于波斯的书,谈到巴比和巴哈伊。曾书写巴孛的西方人还有克莱门特福阿(巴黎,1889),及俄罗斯的维克多、罗森男爵和杜曼夫斯基。

##12:在这种种匮乏之余,还有一次,他们在巴哈欧拉的食物里下毒。

##13:波斯派驻一名部长,长驻土耳其管辖下的巴格达,代表波斯人处理前往卡尔巴拉什叶派陵墓朝圣的波斯人事务。

##14:这是本篇最后一次提到米尔扎叶海亚,他的一小撮支持者迅速萎缩,其中两、三个还参加“泛伊斯兰运动”,企图把伊斯兰国家团结在苏丹——哈里发的旗帜下,并涉及1896年谋杀沙王事件。米尔扎叶海亚死于1912年,以伊斯兰教的方式下葬。

##15:布朗教授(1862-1924)对巴哈伊教的观点摇摆不定,巴哈欧拉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然而他也受到米尔扎叶海亚及其同伙的虚假言论所影响。后来,他觉得巴哈伊应参与波斯新自由宪法运动,因而忽视了巴哈伊教更伟大的愿景——创立新文明——这个巴哈伊教的中心思想。

##161957年改名为《神圣文明的奥秘》出版面世。

##17:巴哈伊在俄罗斯比在波斯自由多了,例如有一次在1889年一组极端的波斯穆斯林杀死了一名巴哈伊,俄罗斯政府马上拘捕和提控这群凶手。他们被定死罪,要是巴哈伊没有宽恕他们,都将被处死。

##18:贾迈勒帕夏是1909年青年土耳其党人叛变事件的一名领袖,有一次他当着阿博都-巴哈的面说祂是宗教捣蛋分子,阿博都-巴哈笑笑回答,或许有一个时候他,贾迈勒帕夏,才是一个政治的捣蛋分子。他与恩维尔帕夏和塔拉特帕夏是战时统治奥斯曼的三头马车,作为叙利亚市长,他以野蛮的手段对待阿拉伯人和阿米尼亚人。战争平息后,人们没有忘记他的血腥,1922年,一名阿米尼亚人民族主义分子将他杀了。

##19:阿博都-巴哈说海法和阿卡将是未来世界文明的大都会。(见《巴哈欧拉及新纪元》258页,英国。)

##20:包括第一座坐落于阿什哈巴德的巴哈伊灵曦堂,这座灵曦堂于1948年被地震严重毁坏,苏联当局乃将它夷为平地。

##21:圣护和鲁希叶哈努姆膝下无子。

##22:截至19734月,全球有大约7万个巴哈伊中心,分布在335个国家、领地及岛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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