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楼云冰国家公园特写

1.

  ★在兴楼云冰国家公园喂鱼

在兴楼云冰国家公园的马龙河与耶新河交流之处的瓜拉马龙，一座被洪水冲毁的吊桥边，马来西亚自然之友协会顾问周国球给河里的鱼儿喂食。游来了一大群的吉罗鱼和鲤鱼，周氏有感而发的说：

“当上帝创造大自然的时候，它们本来就是这个模样，只有当上帝创造了人，就不再这样和谐了，造人是一个大错误。”

在早一两年前，盛产鱼类的兴楼河、耶新河及马龙河及它们的支流，竟被人捕捉得干干淨淨，游客到这里来，河水虽然清澄，却没有见到任何鱼类。

当时，商人出钱向原住民买鱼，原住民便在河里设网，把整条流截住，那些往上游游去，回到产卵地带产卵的青鳍吉罗鱼、红鳍吉罗鱼、红鳍兰邦（Lapam）、爪哇兰邦（俗称印尼白），被网起来之后就成为饕餮客的桌上佳餚，中间人亦赚得盆满钵满。

兴楼云冰国家公园于去年10月间，根据柔佛自然协会的建议，下令保护产卵区，杜绝撒网捕鱼和钓鱼，志愿人士也带了鱼粮给这些河里的鱼儿吃。经过了数月的经营，这些河里又出现非常活跃的鱼群。

 柔佛自然协会顾问周国球说，根据本地大学所作的一项研究，马来西亚的热带鱼类有252种，但是，近年来由博特拉大学所作的一项调查，目前所可以找到的本地鱼类，只有100种左右。博大在兴楼云冰所收集的鱼类，只有44种，而自然协会锲而不捨地在这个保护区进行收集鱼类的工作，多个月下来，所收集的鱼种类，也只有57种。

由此可见，马来西亚的鱼类正面临一个大凋零的局面，一个大危机正冲击着这本地的鱼类，这根我国河流受到污染、滥伐森林和人类贪婪捕食大有关係。

在兴楼云冰国家公园的“大自然教育与研究中心”前的一条河上，我们捕获一尾河豚。这是另一种濒临绝种的鱼类，已有半世纪不曾在我国水里见到，在杜绝捕捉的命令发出之后多个月，它竟奇迹般出现在这一带的河里。

我们媒体访问团第一次对这个国家公园作科学之旅，就捉到一尾情性温柔的河豚，大家都非常高兴。

河豚的学名为Tetraodon palembangensis，是一种形似蟾蜍的鲶鱼。今年5月间，一组马大的研究员也在兴楼云冰发现一尾河豚。

它细细的乌黑的眼睛灵动，两扇状的小鳍震动时像两个手掌在打招呼，非常的美妙。它有两个巴掌那么大，年龄已有10岁。把它捉在手掌上，像一团柔软的棉花，不像一般的鱼蹦蹦跳跳。

这尾被捕获的河豚，由国家公园的负责人把它放在鱼缸里供人观赏。

一种长期以来不再被人发现的鱼类Puntius everetti（俗称老虎白）和Pseudomystus leiacanthus（俗称花班猫鱼），也在这一带水里重新出现。

今年1月间，兴楼云冰发生难得一见的严重水灾，马龙河及耶新河一带水位暴涨30多尺，岸上的木材冲入河里，导致3座吊桥被破坏。

水灾对于河流来说，却是一个更新的过程，河里旧的沉淀物被翻了出来，陆地与河流内的物质来了一次大交换。这一次大水之后，兴楼云冰便出现新的鱼类，包括河豚。

在兴楼云冰的山涧里，可以见到其他种类的鱼。包括常见的泥鳅（Hasselt'scatfish），和尖嘴梭鱼（Dorichthysmartensii）、森林打架鱼（Croaking anabantid），各种身体的纹线不一样的小鱼。有些呈T型线条的老虎鱼（T-barb），身体有两个黑点的小白鱼Elegantbarb，长体身体上有一条直线的Einthoveni barb等。这些涧间小鱼体型小，自成一个系统。

涧水里看到的是种类繁多的观赏鱼，而在河里可以看到更有商业价值的“餐馆鱼”，在高山上也有另一种鱼类。这是跳跃能力极强的鱼类，在石隙间产卵，甚至逆流而上，寻找产卵的地方。

 ★偷猎客的诡计

过去，政府没有限制人们在兴楼云冰盛产鱼类的河流里捉鱼，人们捕鱼的手段非常残忍。除了使用鱼藤毒鱼之外，最叫人发指的莫不过于在河里放置炸弹。一次爆炸之后就可以捞起多达3千公斤的鱼，有些被炸得血肉模糊。

今年6月初，有一批30人的偷猎队伍人从昔加末的方向进入兴楼云冰国家公园的范围内，在JAMAI河里，利用散弹枪偷捕河里的吉罗鱼。这儿是吉罗鱼的产地，吉罗鱼的数量非常多。一条普通的二三公斤的吉罗鱼每隻可售高达400元，因而成为偷窃者的觊觎对象。

国家公园获得居民投报消息，而派了一组人前往检举时。这些人已闻讯逃之夭夭，留下一批空弹壳和鱼钩等罪证。国家公园已把这事禀报给野生动物局。

从公园的一端到另一端，乘船的话要一天半时间，这是一片非常广阔的4万8千905公顷，充满原始味的土地，也使到公园的管理极不容易。

兴楼云冰公园的森林并非全部都属原始森林，其中有10%左右为曾开发的次森林。它是一个非常丰富然而会枯竭的天然宝库，除了吉罗鱼之外，也是极有商业价值的银龙鱼的故乡，河里还生长多曼鱼。

在人们大事偷猎的情况下，银龙鱼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浩劫，这种罕见的鱼类已不会随意在河里看到。

目前，偷偷潜入砍伐木材的人士已不容易得逞，他们很难逃过国家公园人员的耳目，但是，仍有偷窃客乔装成游客偷走兴楼云冰的胡姬花、东革阿里、香草等植物，过去这里盛产一种树皮有香味的乔木，可以制成以SARSI为品牌的饮品，在泛伐之下，目前已不再看到这种乔木。

偷猎客也喜欢捕捉昆虫及小动物，尤其是罕见的稀有的品类如甲虫、竹节虫、蜥蝎、水蝎、“灯笼虫”、蛇等，甚至味道腥辣的马路也不放过。这些动物出口到欧美、日本及港台等地，作为有閒有钱阶级的宠物。

人类要不是把动植物拿来吃，就拿来穿，如果不能穿，就拿来玩。

 ★濒临绝种的野雉。

KUANG鸟是一种野雉，其鸣声“光光”，铿锵如金属相击，传得很远，因而得名“光”。

这种野鸡属于Phasianidae种类，又分为“红眼野雉”、“孔雀野雉”、“镜子野雉”和“巨形雉鸟”，“毕加野雉”等5类。因为它一啼叫就被人发现，因而它的行踪很容易暴露，并轻易地被土人设网捕捉，食其肉。

多年捕捉之下，这种野雉成为政府重点保护的动物之一。

野雉的雄雉比雌雉美丽，其羽毛中透出蓝红黄，闪闪发亮。巨形雉鸟有长尾巴，鸡冠盖下来把眼睛遮住一部分，雌雉则平平无奇。这种鸟生长在浓密的丛林的矮林间，在松软的土地上找吃。

政府于2年前，耗资170万元在丰盛港的三板头设立了一个雉鸟培殖中心，把雌雄野雉放在一起，让它们产蛋。并把它们的蛋人工孵化。

该中心目前养了31隻雉鸟，大多数来自霹雳的宋溪。虽然兴楼云冰也是一个重要的雉鸟产地，但是这里的野雉还没有任何一隻来自兴楼云冰。这个培育中心的野雉每月吃掉600元的粮食，主要负责人赛顿华昔有12年的森林经验。

这个中心是政府保护野生动物的一个尝试，不过，由于养殖场内的环境和原始森林的浓密野林相差很大，所种的树木大多还是些盆栽植物，难得自然，和野雉的自然生态环境有很大的差别。该中心培育了3隻幼的雉鸟，却死了一隻。

2.

 ★揭开扇树的神秘面纱

 我们看见一种叶片极大的叶子的草茎植物，长在浓密的路旁的草丛中。这种树的叶子需要4个月才长出一张，叶面可长达三四公尺，学名叫做Johantesjmania altifrons，乾了的叶片可作盖屋顶之用，和亚答叶一样好用。由于它的特殊价值，有人从兴楼云冰偷偷将这种植物运到新加坡，作为庭园设计之用。每棵售价高达3千元新币。

周国球说，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植物，属于Palmae科，可活500年。

从瓜拉耶新我们登上一座叫再宁巴拉（JANINGBARAT）的山。这山有655公尺高，山上长满了一种道地的棕榈树，并以兴楼的名字ENDAU给它取名，叫做Livistona  endauensis。

这种棕榈长在参天的热带硬木底下，叶片非常粗大，鬚根，叶片往往长达1公尺至1公尺半之间，呈扇形，因而又俗称为“扇树”，或叫“扇状棕榈”。叶子绕着茎的末端长成一个圆型。

由于它的周围都是参天巨树，它无法以高度和别的树木抢阳光，便以这叶片的粗大面积来取胜。为大自然适者生存的另一种写照。

越到山顶，这种兴楼特产的棕榈就越见繁多，从年轮来看，这些在山顶的棕榈有些已经很老。以每5尺高为60年生长期来看，树身高达40多50尺的不少，因而许多树500多600年的不少。

原住民将这种棕榈的树干切开，从树干中间可以提取一种如肥皂的物质，叫做SAPONIN。原住民利用它作为清洗之用，也可以当作一种洗发剂，能产生泡沫。因而，这种树又叫“肥皂树。”

至于这种“兴楼棕榈”是在什么时候，在一种怎样的情况下结成这个状态，在这里生长，是一件尚未被人开发出来的秘密。

兴楼云冰热带雨林为世界最古老的低地热带雨林之一，其岩石的形成期可追溯到2亿4千800万年，再宁巴拉山上也发现化石。这种树的形成，或许是在长年的植物进化过程中形成。

★走投无路的山君

 在距离兴楼云冰56公里外的小镇加亨，今天仍有人在卖老虎肉。我们并不知道所卖的老虎肉是不是真的老虎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从兴楼云冰猎取到的老虎，不过，加亨人吃老虎肉是古已有之，尤其当地华人，每杀一隻老虎，据说可以卖20万元。这老虎全身都是宝。

跟据在当地活动的耶昆人透露，目前在兴楼云冰还剩下2隻老虎，自然协会的会友们也于今年5月间，在这里见到一隻山君，一头非常美丽的动物。

这里的老虎并不需要为觅食而奔波，它们只要躲在山羊之类时常经过的路径旁的草丛内，以守株待兔的精神，就有食物送入它们的血盆大口。

我们在野雉培育中心看到一具真的老虎皮，那是被猎人所射杀的一隻老虎，剩下一具皮当作点缀品。

国家公园内所设的教育与研究中心是一个研究兴楼云冰自然生态的学术中心。这里保留了一帧一隻犀牛的照片，拍的是这里的一头犀牛。

唯这隻犀牛的两隻角都已被人锯掉了，据说是多年前给土人锯掉拿去卖了。犀牛的确曾在这里出没，是这里名闻遐迩的动物之一。

此次来到兴楼云冰，我百般打听犀牛的消息，却被告知，已有好多年再无人看到犀牛的影迹。过去时常看到犀牛脚印的原住民，现在也没再见到犀牛的脚印，可能它已在这里绝种了。

其他哺乳动物方面，我知道这里还有貘。沿着爬上再宁巴拉山的径渭，我们果然看到貘的脚印。两个深深的洞陷入土里，就是一头独行的貘留下来的痕迹。貘是不受欢迎的动物，它因为有一股浓厚的体臭，老是流口水的模样，也不好看。有时，它在河边出现。

加亨也有人卖熊掌，据说一个熊掌卖700元。直宁巴拉山上，有些树皮被熊抓破，我们却没见到任何树熊的踪迹。

有一群10多20头的野象也曾走出莽莽野林，到人们的油棕园一带偷吃油棕树的幼苗。这里也是野象的家乡。

农民常常拿着遭受野象破坏的农作物的图片，叫野生动物局把野象赶走。有些农人将装了电压的铁线把农地围起来，有些农人想出更坏的策略，将锋利的铁枝銲接在铁板上，让尖端朝上埋在草丛中，野象若是一脚踩下去，就肯定残废无疑。

人们都不晓得如何与动物共同生活，这批兴楼云冰的野象在该地生存已久，却被人们从一个地方驱逐到另一个地方，居无定处。在这颠沛流离之中，我们发现它的数目少了，自然协会的人说，他们所见到的野象群，只剩5隻左右。

★再宁巴拉山

再宁巴拉山的土质是含沙的黏土，有一层薄薄的表土，覆盖着叶子。爬山的路径露出第二层的黏土，已开始出现雨水冲蚀的现象。

一路爬上去，这座山呈现着热带雨林的丰富多姿，长着高耸的属于橡树科的“日落洞”和菩提类热带硬木“马兰第”。有些硬木已有450年历史。

山上长着胖大海、山薑、亚答树（Bertam）、东革阿里。东革阿里是一种灌木，由于它的根部含有锗而被称为热带的人参，它的学名为Heimii Eurycoma Longifolia ，属于imaroubaceae科，属于对生叶序。

地上的土间偶尔出现白色的、粉红色的、黑色的、红色的、黄色的和褐色的蘑菰。除了白色的蘑菰之外，凡是有颜色的蘑菰都含有毒，不能食用。

在一棵粗壮的橡树树干上，有一丛胡姬花开得很艳丽。兴楼云冰是许多本地胡姬花的原产地，许多罕见的高山胡姬和无叶的贴地胡姬都可以在这里看到。在“大自然教育与研究中心”附近，有一座胡姬园，收藏了数十种来自这里附近山上的不同种类的胡姬。

这里还有一种长在地上的微型胡姬，叫做Deudrobium grande，小小的几朵小花贴在地上而长，是一种很特别的植物。

在山颠还有猪笼草（Nepenthes ampullaria），有些长在地上有些长在树干上。它放出的香味吸引了昆虫和蚂蚁进入它的笼子里，进去之后就再也爬不出来。这些叶子中间，残留着昆虫不能被化解的蛋白质。

山顶上有一种属于温带的针叶形如杨柳的樟脑树，叶子疏软如狐狸尾巴。这种树的叶子可以发出樟脑的香味，土人採了它来当作香油之用。

山颠是一片平原，可以看到对面的乌北古灵瀑布（Upih Guling）和七姐妹山。这是一座非常丰富的山，就算一段朽坏的木头，也贮满了水，并且成为蚂蚁、昆虫和微生物的生物链的一个系统。树皮上还长着青苔，我们看见一种鸟类利用这些青苔，制成了美丽的鸟巢。

一座如此平凡的山，非常令人怀念。这里到处可以见到对人类有益处的植物和动物。（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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