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性办事处

今天是个平凡的日子,但是在我的生命中却有非凡的意义。我给自己创立了一间办事处,在我家大厅的角落。

关于写稿的事诚然可以灵活处理,如台湾的李永平,把稿纸带在身边,走到哪里写到哪里。随时灵感一到,就停下,可能在五脚基旁,可能在饮冰室内,开始写稿。我习惯了电脑,已没有了那份潇洒,必须在俗务的缝隙间保持着清醒,认定自己的路向,好好斟酌、构思,才能稍有成绩。这一路来,我少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我今年61岁,离开坡底那间记者办事处已有九年。从前,我几乎天天在同一张桌子上写稿,搜索枯肠寻找写作的素材,在文字的海洋里游泳。在那局促的环境下,居然出了两本书。

在家的日子,为了寻找一份“可持续性收入”的工作,白白忙了几年,有一天忽然觉悟,以其要别人给你收入,不如自己贡献出去,给别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我能贡献的东西都在脑子里,而脑子跟社会的之间的接轨,在于一个像样的操作地点。

稍微移动角落里的桌椅,置于书橱边,书本文具字典电脑摆上,最后润色似的吸干净了尘埃,放了个茶壶、两个瓷杯,于一张矮几上。以前的咖啡,换成了绿茶。茶香溢出奋发图强的讯号,我的心感觉渐渐踏实起来。

这里是金箍棒画出来的空间,谢绝闲杂人等。一份单纯的宁静,是它不许被侵犯的氛围。别人感觉出我的认真,管理起来也就加倍容易。

以前,工作都是主任分配。他照他的方式,你只能遵守不能违抗。这使记者的工作变得枯燥、被动。如今退下了,革新思维上来了,写生活的真实。没有了人事的约束,然而要跨过自己的一关,才能实现革新。

写作之所以时冷时热,是因为我们没有向种子学习。种子,当置于适宜的环境,会发芽成长。这程序一旦启动,就不会停下。直到它完成生命的目标,才满意的死去。假如客观环境起变化,生长的条件变恶劣了,它也绝不会改变初衷,而宁愿选择提早死亡。它是有始有终的,不像人类的喜欢半途而废。

这样一想,就觉踏实了。仿佛一颗发芽的种子已经置于心中,它是不会半途而废的。

杂乱的角落,经过一番整顿、凑合,换上了新貌,成为一个能够散发力量的模型。好比煤油灯,也是几个简单的物体凑合在一起。这结构形成之后,就有了发光的能力。

家,也就不仅是个保护伞、憩息处和活动处,还因为增添了一个办事处,而多了一个接通天地的感应力。溢出有限的空间,跟一些高尚的事务联系在一起,流向文明的大地。

20171020日,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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