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及光发出海马急救讯号


朱及光硕士是吉打州人,登嘉楼工艺大学毕业后,留在该大学任讲师,教导海洋生物学。2001年起,他来到柔佛西南岸的埔莱河研究。他性格温柔,表面上,他是个腼腆、不善交际的男孩。然而,当政治人物和民众,为丹绒比艾的发展计划歌功颂德推波作浪的情况下,似乎只有这个弱小的人物,发出一点儿真实的相反的声音。

一个半岛北部的居民,以自己有限的力量,保护着半岛南部的一条河。这何尝不是环保工作中另一个令人动容的篇章?这位急先锋的名字取了个“及”字,和“急”字同音,可真是非常贴切。

埔莱河全长34公里,它特别之处在于流入海的淡水不多,而海水涌入河流一大段,咸淡水交汇的河口处,海洋物种丰富,出现黄金海马、海龙、海牛、海龟、海豚等稀有动物,它们的价值仍未为人所充份了解。

河岸红树林根鬚浓密,阻止了烂泥流入河里,有防蚀作用,并将水过滤,使河水清洁。阳光照透海底,海水总是如碧玉般晶莹剔透,平平如镜。光合作用下,化育了一片广大的海草床,养育了一批海洋生物,再由这海洋生物养育了陆上的人。

这海草床有2公里长,是本邦最大的海草床,长着很多种类的海草。虾类、石斑、鲈鱼、花蟹、海参等,在这里孵育后,游到附近一片珊瑚礁,在那个微妙的生态环境中长大后,又游到海里。于是笨珍龟咯的鱼虾便远近驰名,我们在大快朵颐之馀,有谁想到了这片平凡的海草?

政府把埔莱河口较内陆的一段红树林,列为世界重要湿地,有意图给予保护。海草床在这保护区外,退潮时柔软的海草露出水面,堪称奇景。海牛吃过的地方,留下一道白色的海床。海马是体型小的动物,全世界有34种海马,这儿的海马有金黄色的外壳,出现在海草床附近的海里。

珊瑚礁则长在邻近默兰冬岛(Pulau Meranbong)周围的海内,属于比较少见的软性珊瑚。 

朱及光起初领政府拨款在这里研究海马,2002年,他发现整条埔莱河只剩下区区400隻海马。过去人们随便把网撒下去都可以捉到一堆活跳跳的海马,今天已不再出现这样的事。海马的数量和十年前相比,少了八成以上。

他想,海马都无法生存下去了,我们还要一味在斗室里研究它作甚?等到研究结束,海马恐怕也再也见不到了。

于是朱及光走出象牙之塔,向学生、渔民、工程师、居民、发展商、政治人物、决策人员发表保护海马的声音,提出毫不含糊的立场。在这事件上,海马只是一个提示,代表埔莱河口那一片富饶而奇妙地相互平衡、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自然生态系统。

他劝请人们不要作出愚昧的行动,不要为了中饱投机者的私囊,为了几个人物的利益,而把这几千年来在这里存在着的海马及生态系统摧毁了。

海马要是没了,并不是一个可惜不可惜的问题,而是意味着海草也没有了,珊瑚也完了,鱼虾也长不起来了,我们将再也吃不到笨珍和龟咯的新鲜鱼虾。比它们更早遭殃的,可能是河边的红树林。

一个没有鱼虾的笨珍和龟咯,是否还是叫笨珍和龟咯?

当我在写这篇报导的时候(即10月9日),朱及光正在柔佛州政府大楼内,向新山中区市议会和柔佛水利灌溉局,分别作了两场讲座。他向他们提出,需要成立一个包括政府和非政府组织在内的“埔莱河口委员会”,以协商的方式,详细研究埔莱河口的发展活动。他总是如此的忙碌,而这保育海马的工作,比起研究的工作,不知道要沉重多少倍。

备受政府表扬的第二海港计划是一个成功的计划,而在邻近的一个叫丹绒宾的岛上所建的大型发电站(可生产2千100兆瓦电力)也志在必行。一家石油化工大公司也申请设在发电厂附近,又有一项计划,要将埔莱河口的红树林全部砍光,建造仓房。

他说,填海、造堤、挖掘,可轻易破坏这一带的自然生态。发电站排出的热水,将使水温增高。只要增高2、3度,就会造成大量的死亡。工业用的杀菌氯气粉,一旦注入海内,将有如把一个杀手带来这海洋家族的家中。

在消灭海草之前,我们应该想想要多少钱才能够把它种回去。根据美国的一项研究报告,在海里种植一英亩的海草,需要4万5千美元,如把运输费、工资等费用算进去,实际需要24万5千美元。这还不算种下去之后的维持费用。

海马和这埔莱河口生态群的作用尚未为人所知,而整个生态的被消灭已近在眉睫,这事件侧面映照出,我们的社会精英仍然缺乏远见。朱急光的保护海马活动,得到了福特公司、国际环保机构Ruffort 、AWARF 计划、KUSTEM的协助。本地一名前报业同僚邓晓璇,也拔刀相助,成立一个团队,在多间超级市场内搞海马展览会,并印制恤衫等为拯救海马举行筹款。然而公众的觉醒仍然低落,政治人物不曾对这个课题发出任何声音。(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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