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另一種親密關係


從水災中走出來的野人

2006年是潮濕的一年,柔佛州一整年都有雨。到了年杪,更是來幾陣前所未見地滂沱的,嘩嘩然創造了一場所謂“百年水劫”的景況。數十年來馴良如一隻家犬的柔佛河,在中央山脈洪水的灌注下,搖身變成了一頭兇猛的水怪,長驅直入吞噬了無數的家園和希望,統治了城市,淹沒了鄉村,把人和禽獸都趕到屋頂上。在洪水面前,人和一隻狗或一隻螞蟻有何不同呢?還不是都要找一個救命的浮木?所謂人與大自然共存共榮,不過是一個理想。

偶爾,我們也想到野人。我們文明社會傾全力應付水災,尚且如此狼狽不堪,驚險百出,而那些孑然一身赤身露体地散落在森林裡的野人,能夠度過這一個多月的浩劫嗎?

莫非他們都死了,提早結束了這野人的故事?

我們在暴漲的河裡看見鱷魚、多曼魚,後來又有來自美洲的巨龍魚、虎鏟鮎魚、裝甲鮎魚,所有的生物都被這大水顛倒翻覆了過來,卻沒聽到野人的消息。

野人的腳印旁的一隻腳是賽因巴的,只有野人腳掌的三分之一大。



野人躑躅於鄉間谷底

2007年2月初,如火如荼的救災活動尚未落幕,華人新年的鼓聲已經響起,突然又傳出大腳印的新聞。這一回,不在綠水淙淙的森林清溪,也不是在陡斜的森林邊緣,而是在已開發了30年的一個村子裡。野人真是越走越近。

這最最新消息傳來的時候,彩虹出版社的彩雁小姐剛把《柔佛野人真相》最後版本交給我校對,而且明言,3月將要鐵定出版。我也同時收到洪美發的來電,說最新發現的這一系列腳印圖片十分清楚,希望能把它納入這本書內。

我只好再度為野人作一次奔波,在華人新年前兩天,前往剛剛從水災中甦醒的哥打丁宜,再往迪沙魯方向行駛40公里,拐入一道新舖的鄉區栢油路,往內地行駛約4公里,來到這個叫士滿朱(Semenchu)的聯邦土地發展區的鎮上。

士滿朱土展區佔地6千畝,於1973年開發,墾殖民有700人,發展地地區直達海岸,沿岸有養魚場,淡水和鹹水交接的地方魚類豐富。

接待我的是61歲的墾殖民哈芝賽因巴(Hj Said bin Impah),我抵達的時間正好是回教徒週五祈禱時間,賽因巴為了承諾在家裡等我,而錯過了祈禱。

這位耿直的前軍人,30年前搬來這裡成為農民迄今,野人不曾干擾村子的寧靜。他的兒子,20歲的莫哈末法立(Mohammad Farid),在2月6日的下午,說看到野人的腳印在他家咫尺之遙的坡底芭窯間,他聽了責為荒謬,野人怎會來到這有燈火的人煙之地?

這淺谷夾在住宅區中間,野人的腳印留在河裡和河岸的黏土裡,賽因巴所指為一個腳印。


他來去十分瀟灑

但是他看了莫哈末法立用手機拍的相片,就忍不住走到芭窯裡看個究竟。腳印地點距離他的家不過六、七十公尺,越過他家門前的一條窄小的栢油路,再穿過一間鄉間房子,走下一道種了香蕉番石榴的傾斜,便到有道緩慢流淌的谷底。谷底小溪左邊有一小片灰色的泥土沒浸到水而半乾半濕,上面便印著圖中這兩個腳印。

根據賽因巴的測量,腳印有45公分寬,22.5公分長,可看到5個趾痕。

兩個腳印呈現行走的姿勢,也可能只是站立著。兩隻腳的腳印相距大約1.5公尺。溪水裡也有兩個腳印,我來到時已很模糊,卻還可以看見一個腳印的輪廓。

賽因巴看了腳印,才感覺到野人不照牌理出牌的飄忽性。野人既然能踏足山林,也能躑躅於鄉間,他要來的話誰能說不?而他總是在人們最意想不到的時候來到,這不但使你來不及拿相機,你甚至來不及相信,而他已經又遠去了。細看那腳印,有爛泥溢出足緣,腳印深入泥裡7.5公分。如果人要以自己幾十公斤的体重,踩出一個這樣的腳印,可是如何辦得到?

賽因巴


賽因巴見到了腳印方知“馬瓦斯”為何物。那是一種身体高大面目猙獰的物体,在前幾天的一個靜夜裡,當人們都已沈入夢鄉的當兒,它避開燈火之路,走過黑暗的士滿朱坡谷。

野人也在谷底的一個沙地上留下足痕,並且被一個電訊塔看守人和兩個村民不小心看見。


整村人為之轟動

坡谷裡有野豬凌亂的腳印。幾十年來,一直有野豬跑到那谷底,也不知從哪兒來的這許多野豬。常有華人來那兒狩獵,總是不會空手而歸。

從坡谷往下游走,約10公里,有一片並不很大的叢林。

在軍隊裡服務的時候,每遇到特殊事件必定向上司稟報。因而賽因巴的反應是,立刻通知當局和媒体,自己也拍了一系列相片。

於是,在2月8日、11日、12日和13日,野人的消息又走出水災的影子,出現在報章上。賽因巴把報導剪下來,裝在塑膠封套裡,留作紀念。

各地有人湧來村裡,並紛紛走到那被人徹底遺忘的谷底,賽因巴可累壞了,但又覺得“好像一個嘉年華會”,蠻有趣的。

柔佛野生動物保護局和柔佛國家公園局的人員來到現場,把石膏倒進這兩個腳印裡,制成了模。龍莆天說,這些腳印模型已被運到首都野生動物保護局總部,給專家作研究。

官員們制模的時候,用鏟子把整個腳印“連根鏟起”。賽因巴對此頗有微言,因腳印被鏟掉之後,村裡少了一個特殊的東西,人潮也不再來了。但腳印非由村民所擁有,他心裡不舒服,卻不敢出聲阻止。


野人靜靜站在月光下

賽因巴的兒子莫哈末法立是當地警衛團團員,2月初,他來到一個新建的電訊塔,調查電訊塔的電房被人破門行劫事件,因而認識了電訊塔的看守人沙哈魯.希達雅(Shahrul Hidayat)。莫哈末法立談起他所見的腳印,不料沙哈魯卻說,他曾見到野人。

這故事便這樣傳開去。

沙哈魯所站之處是野人曾經站過的地方,他從左邊的那輛貨車內靜觀野人。隔了一道鐵絲網,野人站在月光下路燈的照射線之外。


沙哈魯是本書所記錄的最後一位野人目擊証人,也是最年輕的一位。

從賽因巴的家可以看見沙哈魯所看管的電訊塔。它立在那小山谷的另一邊,由於手機在村內日漸流行,西爾康公司於2007年初,在村裡建了一個電訊塔。來自哥打宜丁宜愛大華土展區第5區的19歲少年沙哈魯,受聘成為它的管理人之一。

2007年1月29日晚上10時半,沙哈魯駕著公司的貨車巡邏村內後回來電訊塔,待在貨車內休息。那晚月明星稀,四野幽靜。平日偶有電單車駛過村路,那晚卻全無車聲,濃濃的夜色中,他突然瞧見電訊塔下面電房旁邊,鐵絲網的另一邊,有個巨大的人物站在那裡,並發出嗬嗬的氣息聲。

鐵絲網上端,有一盞電燈亮著,巨人站在燈光外的暗處,雖然月色明亮,沙哈魯卻沒瞧清楚他的臉。只見一團黑。

沙哈魯從貨車裡望過去,見巨人高出鐵絲網一個頭,而猜測它的高度為3公尺。筆者拿出軟尺量鐵絲網的高度,它有2.4公尺高。巨人距離他約9公尺,距離鐵絲網約1.8公尺,而他是從一個斜度望過去,巨人尚高出鐵絲網一個頭,應不只3公尺。

他糾正說,這麼看來,巨人的高度可能達到3.6公尺。



沙哈魯唸禱文叫野人走開

沙哈魯這孩子有個奇怪的愛好,就是喜歡一個人偷偷跑進園林濃蔭之處尋找幽靈,並自稱見過鬼魂,而他並不怎麼害怕。這一次見到巨人,他想到馬來人傳說中的幽靈Jin,一股寒意流竄全身。

沙哈魯


他說,巨獸一身黑色毛髮十分粗糙,而且低嘯個不停,此物必是個兇惡吃人之獸。他坐在貨車裡不敢出來,閉上眼睛唸《可蘭經》,懇求上天保佑。這樣過了20分鐘,再睜開眼睛時,巨人不見了。也許不是走開,而是像幽靈般消失了。

沙哈魯打電話給他的同事朱基菲里,叫來陪他。第二天,他發燒了。病中時常夢見巨人。

在見到巨人的一天前,他渾身不舒服,似乎在預告某種非比尋常的事情將要發生。

他很坦白很詳盡地向我傾訴他這些心裡話,然而,在他初遇這奇事之後,他可是守口如瓶的。他時,他覺得講出來不會有人相信。


養羊人尋羊偶遇野人

洪美發於2月21日專程從吉隆坡跑到士滿朱,收集野人的資料。除了沙哈魯和賽因巴,他也訪問了兩個放羊人阿茲哈拉益士(20歲)和阿茲蘭查米(23歲)。這兩人沙哈魯之後兩天,即1月31日的夜裡,在距離電訊塔約2公里的一片油棕園內,正當尋找羊的時候,用手電筒照見一個野人。

野人蹲在地上,他們看見他的臉,阿茲蘭先看到,然後阿茲哈也看到了。他們形容,野人的臉像人猿,眼睛紅色。當手電筒照見它的時候,它的眼裡發出亮光。

阿茲哈的父親拉益士是愛大華第5區的墾殖民,在愛大華第5區和士滿朱兩個發展區交接處開了一個養羊場,約有2英畝。最近有羊隻死亡,好像受到野獸攻擊,他們而叫他們去尋找羊,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造成羊隻死亡。

阿茲哈說,野人出現的油棕園是在高地而非低谷,他們和野人見面時距離很近,大概只有二三公尺,他和阿茲蘭大吃一驚之下,拔腳而逃,對於野人的樣貎只有以上粗略的印象。



有史以來最清晰的腳印相片

阿茲哈和阿茲蘭同時見到野人。洪美發攝

洪美發說,士滿朱的腳印相片是他所見的有史以來最清晰的野人腳印,加上沙哈魯的描述,和阿茲哈和阿茲蘭兩個人四隻眼睛同時看見一頭野人,3件事情在相隔9天的時間內發生,野人存在的事實已很難被否定。

(賽因巴說,有2個外勞也看見野人。因非法的身份,不愿意接受訪問。)

下一個步驟是為柔佛野人說出一個適當的名字。需要作一番調查,才能確定它有沒有資格姓Homo(名當然是johoreansis啦),還是僅僅的一個pithecus之類。

他本人曾花了約5千令吉設立野人網站,假野人相片出現後,網站關閉至今。此事件使他恢復八成信心,再再說明,相片可以作假,野人的存在絕對假不來。

2007年3月間,www.johorhominid.org配合本書的出版,重新面世。

水災後很多事情脫離了常軌,包括野人。我們不曉得它的低嘯是什麼意思,會不會竟是一種飢餓的呻吟?

野人在調適它的環境,社會裡一批關心野人的人物,也在調整步伐。

習慣於浪費的城市人應感汗顏的是:本來糧食豐富的森林如今鬧著糧荒,野人像野象般跑出來和人爭吃了。

野人似乎離開了鄉村後又再回來,有些兒依依不捨,原來人間是如此的溫暖。

只可惜那清晰的腳印被官員挖掉了,使到很多旅客的腳步趦趄不前。官員們也不想想它是否可以用個圍欄圍起來,也不詢問專家和村民的意見,就把它挖了。柔佛州出現了這麼多腳印,保留一個清晰的給國內外野專進行研究,給我們的後代,方始不愧為野人之鄉的美譽。

1976年在非洲坦桑尼亞火山灰岩上發現的Laetoli智人腳印,所記載的是人類開始直立行走的偉大嘗試。人成功直立行走之後,智慧就漸漸被開發出來。土滿朱這幾個直立人的腳印,不也有同樣的深遠的紀念意義嗎?



评论

此博客中的热门博文

挽救一则历史佳话

谈“勿忘勿助”在精神训练方面的作用

特殊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