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打误撞闯出一箩丰收——记彼岸参加黄埔国际诗人笔会始末

彼岸先生经常出现在新山报馆街,那里的咖啡店是文人荟集的地方,他的身影出现时,总有几个文友在身边,他们从来不缺乏话题。人们早已把美帝忘却的当下,他却有凭有据地,揭露美帝的可憎面目。结论总是:美帝不倒,世界不宁。他又告诉大家,只有中国强大起来,才可以压倒美帝,世界才有希望。那些逢中必反的文化打手,是世界人民的敌人,他跟他们是势不两立的。他只顾畅所欲言,不在乎听众之中,有没有逢中必反派。他又半认真半戏谑地说,在他死后,要将个人所藏十多万册藏书,全部捐给中国郊区一个穷乡,玉成一间图书馆。为振兴华夏国力,尽点绵力。

他的正业以前是记者,现在是翻译,副业是写诗。一意孤行,义无反顾。他不艳羡别人驾车拥楼,只求自己快乐畅融。40年来,字斟句酌尽心创作,得诗无数,著作等身。日前精挑细选百余首诗,结集面世。

问其创作之泉源,始知其心中藏着三个祖国。一个是这土生土长,“我爱她她却不爱我”的马来西亚,一个是源源不断输送他文化奶水的北方大地,另一个是本来美丽,却给美帝铁蹄践踏得体无完肤的世界。

他卖了房子后经常出国旅行,神州是他最常去的地方。他爱一个人踽踽独行,不理会稀落的行人,径自走向那插着酒旗的野店。他便是恁地一簑风雨任平生,不肯把脑力全盘消耗在开门七件事上。在这挤迫的地方,他跟“麻木苟活”的人群格格不入,总是不能久呆。他像个现代夸父,追求心中的太阳,被迫似的不断远行。一拐一拐,一副落魄江湖载酒行的颜色,好像非把那点儿卖房子的积存花光不可。

前阵子失踪了,无人知其去向,他却突然自己出现在报馆街的污水沟道旁。仍是一个人踽踽独行,也无风雨也无晴。只是顶上多了几绺霜白,朋友们于是又异口同声,问他去了哪里。

他说他这回误打误撞去了一趟黄埔,参加第11届广州国际诗人笔会。他的朋友,新加坡诗人方然,是受邀嘉宾之一,两人乃结伴前往。他不大参加本地的文艺活动,这回却历史性地代表马来西亚,在黄埔出了一个不小的风头。误打误撞闯出一箩丰收。

他的诗集《写给祖国》与他同行,并通过这本集子,跟世界17100位诗人欢愉交流。诗集里有他自己画的插图、钢笔书法标题。有诗一首,《蓓蕾》,得欧阳智挥洒成画,李自由书成飘逸潇洒的行草,封面有王洛宾作曲的《写给祖国的情诗》。是哪个祖国呢?他回答:

 

假如祖国拒绝了我

让痛苦把我捏成一尊

望乡石,碧血长天

叫痴情烧出一只

苇莺,日夜悲啼

在芦花飘絮的季节

 

笔会举行于718日至22日,白天有交流会,夜间有文化表演。在一个叫《踏歌古港》的晚会上,彼岸上台为这首诗唸了一段开场白。荷兰的池莲子女士,接着为它朗诵出一番新意。香港安洛小姐,又以王洛宾的曲子演唱了一番。一个马来西亚人对祖国的情怀,以这抑扬的三重奏,在世界诗人们心中迴盪。

他似乎早已料到,自己终有一天,要为祖国所拥抱,而在去年花了无数心血,自己动手,一个字一个字写出了诗题。出版时又一波三折,给了钱负责人却失踪了,过了好一段日子才重新联络上。几度惊魂后,一本诗集方始静静诞生。

《写给祖国》只送知音人,不公开发售。他送书没带额外条件,只要对方答应用心阅读,不束之高阁,都可以免费得书一册。下次见面,你就要有心理准备,跟他讨论书的内容。

然而时代远离他的理想,这些诗投入物质主义的废水湖里,没有激起丝毫涟漪。诗人隐藏着他的失望,在落寞中更加发狂似的移步远行。每次到中国都花掉他不少的积蓄,却也只换来一场辛苦、几许跫音、一场空论。自己想做的东西都没做好,从来没像这一次,住上五星级酒店,受到贵宾式的待遇,不花一分一毫。还受邀登上一艘仿古的哥德堡号,观赏了一次别开生面的祭海仪式。

这本特大号集子,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在那笔会的大厅里扬眉吐气。三个祖国三个世界,有情无情都是春江水暖鸭先知。

瑞典船哥德堡号,百多年前靠在黄埔江岸,回航时,在距离瑞典不远的地方沉没。仿制的哥德堡号,从瑞典航向中国,于诗人笔会那晚,抵达黄埔。刚好赶上把一批诗人载到海上。尿酸过多的诗人,那时膝盖疼痛,却坚持上船,要多看一眼黄埔江景。

诗册里一首短诗,《一帖蓓蕾》,也跑进黄埔龙头山公园,凝在一块石碑上。石碑立于一株叫“彼岸”的萍婆树边。笔会后留下诗碑100块,刻着短诗100首,分布公园各个角落。

在本地缺乏青睐的这些灵巧爱国短诗,在黄埔公园绽放异彩,映入游客眼廉。还有一面尚未制好的诗人手印,将立于碑旁。

诗碑上刻着:

《一帖蓓蕾》

深耕一犁祝福

揣一把香泥

风雪里遥寄一帖蓓蕾,盼你

摇落一箩春天,在天涯

 

2006822日,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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