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侵略的延伸

 

最近发现一篇介绍郁达夫的文章,题目为《长歌正气重来读》,作者吕焕,发表于19771112日甄供主编的《文艺春秋》,为作者阅读了《郁达夫抗战论文集》和《郁达夫选集》后写的感想。这里,作者引述了郁达夫对文化侵略的一些谈话,值得我们借鉴。

郁达夫是烈士而非汉奸已无需争论,他于1945917日,在抗战曙光即将出现的时刻,惨遭日军毒手。对于日寇的文化侵略,他有这么一段评述:

“文化侵略是各种侵略之中,最毒辣的一种,可是敌人于施行侵略之际,第一没有远大的计划,第二拉不到有力的干部,第三摸不到有效的路线,它的结果,非但没有正的力量,反而还增加了负的声势。”

郁达夫早年留学日本,跟郭沫若是东京帝国大学的同学。他精通日文,却没有挟洋自重,看轻自己的文化,反而在战火的历练中放弃个人主义情感,站在抗敌的最前线,获得胡愈之、夏衍等人的高度赞扬,他还曾经协助陈嘉庚逃离日寇的魔掌。

对于中华文化,他有这样的论述:

“我们的文化,历史实在太长久了,虽经了辽金元清数百年的压抑,复经了最近西洋文化二百余年的侵蚀,可是,结果,还依然一点儿的动摇也没有。在文化上取他人之长,补自己之短的雅量,我们当然自有的。物质文明、精神文明,都须加于一番科学的精炼的决心,在近几年来,也已经一步一步的确定起来了;我们的文化阵形,在长期抗战的中间,只会向坚实的一方面发展。反之,敌人的固有文化,

不但不够来向我们进攻,恐怕将要在敌军事,政治,经济,同时崩溃的时候,完全消灭成一张白纸。”

从今天的世界形势来看,郁达夫的论断是正确的。大东亚共荣圈并没有实现,大和文化也没有成为优等文化,实际上文化并无优劣,只有丰富抑或贫乏。

日本的明仁天皇是裕仁天皇的儿子,但是裕仁好战,明仁却爱好和平。19921023日,明仁与后美智子应中国之邀,访问中国,游览北京、西安、上海等地,大多为跟历史文化有关的博物馆和历史古迹,如长城、故宫博物馆、紫禁城、西安碑林博物馆等,并在上海交通大学校园漫步。明仁在北京表示,日本跟中国的历史交往中,曾经给中国带来深重苦难的不幸事件,他对此深表痛心。访问西安时,在西安碑林找到他的年号“平成”的出处,非常惊喜。工作人员贴着石碑仔细寻找,从65万字的碑文中找到了“地平天成”四个字,这种细心也是一种文化的表现。明仁的中国之行基本上是一次文化之旅,取得的成果远非裕仁天皇一生的文化侵略政策所能比拟。

2005105日,陈雪风发表一篇评论,《我的另一些思考——关于国家文学与马华文学 》,对新纪元学院主办的“国家机关与公民社会再造”国际研讨会上,庄华兴的论文和演讲提出批评。

他说,对于国家文学政策的偏差,庄华兴不是寻求纠正,正本清源,而是要我们去认同它,本末倒置奢谈“体制建构、定位、重写历史”之类。其实,在国家还没有独立之前,马华文学就已经存在,而且出现大批作者,早就有自己的承先启后的体制,只是庄华兴不看这些,不承认方修编的马华文学史,以他闭门造车的意见,提倡马华文学需要“重建”。而重建的方法,这位学者建议,乃是马华作家应以华巫双语创作。这样,马华作品就可以纳入主流,为“国家”所接受。

陈雪风说,庄华兴把华侨抗拒法西斯的斗争解读为马来西亚华人“基于血缘关系,支援中国抗战”,而抗战成功是“民族主义的得逞”。那时,马来亚还未独立,华侨还是中国公民,抗日是履行公民责任,也是爱国的表现,怎么把这种高尚的行为跟“血缘关系”、“民族主义”扯上关系?

陈雪风的愤怒,在于他感觉出,一种文化的侵略正在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跟郁达夫的忧患是一致的。




20212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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