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廉的水草和它的种植人


这一期访问一名种植水草的世家林捷浩。这不是他的真名,他不要出名的原因很简单:水草也是草,被人踩在脚下,一直以来都是低下者的代名词。水草业的种植人也是埋名隐姓,默默耕耘,体现出一种水草的精神。

水草和观赏鱼是牡丹绿叶,相得益彰。然而水草不管怎样高贵,却不如观赏鱼。因而,照林捷浩的逻辑,观赏鱼的业者可以出点儿风头,水草业者却必须低调。

林捷浩今年26岁,新加坡南洋科技大学毕业。他的祖父从事水草业,父亲克绍箕裘,继续把业务发提光大。到了他是第三代,以积累下来的丰富经验在这天空里驰骋。这低廉的水草养了三代人,前后40年。

他在班底山下开辟了一个新的水草种殖场,我们因见他种的布袋莲极为美丽,而前往拍摄,并与他交上朋友。后来说服他在《爱地球》这个栏内亮相。

他的养殖场内还种了Densa水草、Lanceorota、蜈蚣草、稜角、箭草、印第安羊齿等。有些水草只有洋名,他也不知它们的华文名怎样写。其实本地的水草种类极多,有浮在水面的浮萍类、有青苔类、有些长在水中的泥泞里的草类如箭草。很多水草我们都看过,就是不会去留意它们,它们长在溪边,河边,我们却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似乎也不想知道它们的名字。

林捷浩说,很多人听到水草,都要皱眉问是什么东西,人们不了解何以种水草也可以成为一门行业,总要花一番唇舌才能说个清楚。

本地人不爱研究水草,这方面的书十分缺乏。厚厚的水草的书本都是外国人撰写,似乎外国人比我们更清楚本地水草的价值。可这些水草本地生长,无法移植在不同气候的地方,很多是本地的特产,可能还是世界唯一的产地,而我们却不一定知道。

他说,有一种水草长在荫凉的本地森林河道边,高不过三寸左右,椭圆形叶子,叶面青色,叶背五颜六色。它们也只长在森林里,放在人工辟的种植池,因少了那一份荫凉之气,它也长不起来。

很多水草的价值没被人发掘出来,有些水草有医疗作用,乡下人常常採些水草来治病;有些有毒,连害虫都不吃它。有些可以当菜吃。

被中元节炒热的稜角外表像隻飞鸟在水中飞,拜过了神之后又可以敲开一层硬皮,把里面的白色的肉送进嘴里。凡是可以吃的水草都佔点儿优势,稜角有这些本钱,也因而特别容易被炒起来。

只要到郊外走走,我们俯拾皆能见到各种各类的水草。林捷浩说有300种之多,他们的养殖场无法每样水草都种,只根据客户的要求而栽种。这些年来估计种过的水草也有50种。

水草生命力旺盛,不必怎么照顾就长了一大片。有些浮萍你今天把它们挖个乾淨,明天它们又是满满一池。水草的种植人还是要给它们施肥,这样长出来的水草品质比较平均。

有水草的地方水里充满了氧气,泥土也不那么容易崩蚀。它还可以过滤水中的渣滓,使鱼儿游得更加自在。

几分钱的一包水草到了外国,身价飙升几十倍,可卖几元马币。养鱼的欧洲人到市场买水草,一买就买好几样,回家才十分讲究美感地排在鱼池里,像插花,总要插出一点儿味道来。

他们喜欢围着鱼缸看鱼,一面看一面吃晚餐。我们这里是坐在电视前吃晚餐,外国人看鱼好像我们看电视,他们看鱼的当儿也看水草。

水草突出鱼的美丽,功劳不小。水草种植人也是扮演养鱼人的陪衬角色,但是光有苦劳,权益却被忽视。最令他们难于接受的是,载野草出新加坡的罗里要付200令吉予关税局,而载鱼、蔬菜、和水果出新加坡的罗里则不需要缴交这笔费用。林捷浩说,这是一个几十年来甩不掉的歧视。

也因为这样,水草业者本来和观赏鱼业者属于同一个公会,如今分家了,因觉得受到歧视。

种植水草工作量大,要一根一根把它们採下来,再装进塑胶袋里,出口前要收藏在冷库里。每一项工作都要靠人力去完成,机器全然派不上用场。他说,种水草不似种蔬菜可以大规模机器化,赚头也就不多,只赚一点儿工钱。

而水草总是生长在地的最底下,在河床,贴在泥上,也在海底,不似鲜花的迎风招展。海草也在水草的范畴内,可我们很少有机会潜到海底去瞧瞧。对于海草我们的朋友也了解得不多,最近因为海马的报导使我们知道埔莱河口的海床上,有一片海草,面积有两个足球场那般大,养着一批人们爱称为美人角的儒艮,当然还有海马,势将缔造另一篇《爱地球》的神话。(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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