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灾后河流生态危机


去年杪和今年初冲洗着柔佛大地的洪水,不但冲溃了河堤,也把人工池塘和观赏鱼池塘漫成一片汪洋。鱼儿从人为的罗网里流到河里,“逃出生天”,开始给本地的河流生态制造麻烦。

起初,洪水里出现鳄鱼,后来,灾区人民从黄澄澄的水里捞起大量的多曼鱼和大头虾,刚好给那灾后贫乏的餐桌增添一点儿香喷喷的气味。今年1月,46岁的加亨渔民萧海明,在他的奎笼里捞起一尾不知名的怪鱼。此鱼有坚硬的头壳,2公斤重,躯体有黑色斑点。他捕鱼20年,没见过这种鱼。

他的奎笼设在加亨17哩的森波浪河,原住民社区内。那是一个鱼村,有20户渔民。当地原住民看了这尾鱼,亦是不知何来之物,总觉得这鱼难于售卖,无人敢吃,它的出现不是一件吉祥之事。一般上,每当捉到不知名的怪鱼,他们将把它扔回河里。

后来,生态研究者周国球前往研究,发现它是一种危险的肉食者虎铲鲇鱼,(Tiger Shovelnose Catfish)。此鱼科学名称为 Psedoplatystoma fasciatum,原产于南美亚马逊河,原住民称它为Cachara 或 Sorubin,为一种大体型的河流捕猎者。

水灾把许多外来鱼类冲到河里,其中便有这外表凶恶的虎铲鲇鱼。这捕头到了我们热带的河里,周国球说,它将有如回到其亚马逊的老家一样自由自在。不但气候和南美相似,自然生态系统也很近似。他们很快就能适应这里,并把这儿的河流当作第二故乡。

然后,它们开始享受马来西亚大餐。为了满足食慾的幽壑,它将不论大小,吞噬目前悠游于我们的河里的鱼虾。从整个生态系统的最上端,一直往下吞吃,这就有可能颠覆整个生态系统,吃个点滴不剩。

虎铲鲇鱼可长至1.3公尺,体重17公斤,如此庞然大物,再也没有什麽东西可以和他为敌。他游得比鳄鱼还快,加上河里的鳄鱼也已不多,因而鳄鱼不会成为它的敌手。它将击败所有的本地河流生态群,在此称霸。

这个因一个偶然的机会流入我们河里的外来狩猎者,假如数量足够于让它们交配产卵,它们将爆发惊人的繁殖能力。它每一公斤体重可产卵800万颗卵,17公斤体重将是每次排1亿3千600万卵!加上频密的排卵期,这将使本地温顺的淡水鱼类,如白鬚公、鲤鱼、草鱼、石斑、鲳鱼、鲈鱼、非洲鱼、明虾、老虎虾等等被赶尽杀绝。

这些本地鱼的迁徙、交配和产卵,都有一个固定的形态,被这外来客捣毁之后,将很难延续后代。我们将来越不容易吃到可口鲜美的本地鱼,我们河里的100多种鱼类,可能从此灭绝。一个生态的大灾难或许已经开始。

除了这凶残的虎铲鲇鱼,我们的河里还出现好些凶恶的外来鱼类,如穿上皇帝衣袍般美丽的孔雀鲈鱼(Peacock Bass)、Colosomma、可长至15尺长的巨龙鱼和罗汉鱼等等,大多数是原产于南美洲大河的鱼类。他们在大河里身经百战生存下来,养成了剽悍好斗的性情。不似我们河里的鱼儿那般温顺。

多年前吉隆坡地方政府清理Lake Garden时,发现本来置于湖中的鱼类都不见了,只剩下4条巨型的罗汉鱼。

目前,柔佛州渔民的日常捕获中,经常出现这些外来鱼,尤以森波浪河及柔佛河及它们的支流里出现最多。除了上述的几种,也发现一种生命力强悍的南美洲装甲鲇鱼(Armoured Catfish)。这是我国地方政府常用的“吃粪鱼”,扔于化粪池中,让它吃其中的粪便。最近的水灾过后,加亨河、森波浪河及它的支流,出现相当数量的装甲鲇鱼。原住民捉到此鱼,视为恶事一桩,必将它打死以消灾不可。

这些外来鱼幼小的时候,都很漂亮,颜色鲜艳,因而是很好的观赏鱼,商家进口这些鱼类也获得批准。当它们长大后,则养在池里产卵,由于食量大,粮食成本重,有些而被扔入河里。有时市场转淡,观赏鱼业者也随手把它们扔进河里。而大雨一来,更多外来鱼逃进我们的河道。

周国球说,鱼业局对此并无干涉。反观我们的亚洲国家澳洲的昆士兰政府,却把这虎铲鲇鱼列为违禁品,若进入国内必须消毁而不能予以生存。拥有、豢养或买卖此鱼,可被罚款15万澳元。

另有一种很可能给我们的河流生态造成威胁的舶来品是原产于佛罗里达的长嘴硬鳞鱼(Alligator Gar) 和原产于非洲的斑马慈鲷(Zebra Cichlid)。它们都是以观赏鱼的“身份”进来我国。

一个危机已经形成,要把这些肇事者捉起来恐怕已经为时过晚。此文这样提法并非危言耸听,基本上周国球便同意这样一个潜在的危机,并热情提供大量资料。马来西亚观赏鱼公会秘书李耀东却持不同的看法,认为这些外来鱼由人所豢养,已无本来的剽悍,一但流入河里,反而被本地鱼类吃掉,很难存活。有些长大的也会被鳄鱼吃掉,我们大可不必担心这样一个危机会出现。(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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